想了想，又问道：“你就这么不想来帝都？”
洛亭喝了口茶，闻言楞了下，道：“不瞒王爷，我哪里都不想去，在西南挺好，清闲安静。”
是身和心的安静。她和宋暻一路北行，脑海中都是师傅的脸、宋珩那粗暴的一摔，和无法面对又想要靠近林怀顷的矛盾心理，连睡觉都不安稳，还一直低烧不退。
“树欲静而风不止，你既已入局，便没有了清闲安静的可能。”宋暻看着洛亭消瘦的脸，继续道，“你认识林怀顷吧？”
洛亭眼睫轻闪，抬起头，一双眼睛直直看进宋暻的眼中，答道：“认识啊。”
“殿下想问什么？我与林怀顷少年相识，不过自他到了帝都，我们便从未见过了。”
“你初到帝都，为何不去找他？”宋暻问道，却舍近求远，自己摸索到了朝露殿。
洛亭沉默了一会，道：“殿下知晓吧，我体内被人下了蛊毒，脑子一直不是很好使，就把他忘了。”
“若不是磕了一下——”洛亭摸了下额头的疤，低声道，“我永远都不会想起他。”
“是吗？”宋暻眼神凌厉，继续道，“那这样说，你与他也并非感情深厚了？”
他突然笑了起来，一张脸的丽色将眉眼的凌厉尽数掩盖，洛亭吃惊的看着他换了表情，尽管深知“色即是空”，还是忍不住失了神。
“我本来还担心你知道会受不住，现在想来是我多虑了。”宋暻抬手，手指拂过洛亭的眉眼，轻声道，“林怀顷被宋珩处死了，弃市。”
洛亭没有回答他，脸色平静的回看他，眼神若幽深的潭水，过了一会，嘴角牵起一抹笑。
“我不相信。”她本来全身都很放松，此时却绷得极紧。
“那算了。”宋暻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宋珩这段时间行事乖张无理，说不定是个假消息呢？”
洛亭甩开他的手，冷道：“一点也不好笑。”
宋暻却没有回她的话，车厢里长时间的寂静无声，只有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的轻响。
雪下的越发大，天色逐渐阴沉起来。
第二十二章
执炬下
“殿下！”
裴二骑马跑到马车边，宋暻撩开车帘，问道：“何事？”
“前面城门上好像有个人，是否停一下？”
宋暻从马车上下去，临下车的时候深深看了眼闭目养神的洛亭。
几十丈的高的城墙之上，一具男人的尸体从上面吊着，双脚连着半边身子悬空挡住城门。虽是以如此屈辱的方式挂在这里，但身上却不是囚服，而是添银精绣的官服。宋暻并不常记人，仰头看过去，却已经知道这便是林怀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