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路边的树叶，秋已深，叶上的晚露正在一点一点地变成白色。
露从今夜白。
心口那里隐隐有些疼痛，他只觉得若是自己真的这样走了，也许会后悔终生。
抬起手臂，看了看袖中的小蛇。
小蛇慢慢地游出来，沿着他的胳膊攀上肩头，又盘成了一坨牛粪，头埋入自己的尾巴之下，继续大睡。
谢暖不由地轻笑，低声道：“要不要再给他一次机会？”
小蛇自是听不到他的声音，夜风呜咽着飞过，四野俱寂。
他慢慢地转身，望向自己所来之处。
再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吧！
他转身，向着小院走回去，脚步越来越快，慢慢变成飞奔。
奔入院内，他看见两个房间的房门都开着。
他摇了摇头，果然是知道他走了。
走入自己的房内，点亮灯火，失明之后，这是他第一次点亮灯。
然后他便看见蜷缩在地上的萧玉尘。
他大惊，萧玉尘似乎正在用最大的力气克制着自己，身子抖动得如同风中落叶。
他连忙过去，抱起萧玉尘，怀中人口鼻之中仍然不断地涌出鲜血，脸上满是泪痕。
他蹙眉，在他耳边轻唤：“尘哥，尘哥。”
萧玉尘睁眼看了看他，也不知是否看见了，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低低地道：“我不碰你，所以，你别消失好不好？”
谢暖哭笑不得，这是把他当成幻像了？
他道：“是我，我在这里。”
萧玉尘却并不相信他说的话，怔怔地看他，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脸，手却停在他的面颊之前道：“你又骗我，我一碰你，你就消失了。若真的是你，你又怎会叫我尘哥？”
谢暖伸手抓住他的手，便要往自己的脸上按，忽然看见他的手紧紧握着，掌中也不知握着什么，弄得鲜血淋漓。
他皱眉，用力分开他的手掌，原来是两截断了的玉带钩，断口锋利，深插入掌心。
他道：“拿着这个做什么？”
萧玉尘却如同要被人抢去最珍爱的宝贝一样，双手死命地按着，道：“别拿走好吗？求求你别拿走，我只有这个了，你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有，我只剩下这个。”
谢暖呆了呆，这才发现这玉带钩看起来有些眼熟，似乎是自己以前用过的。他道：“你……偷我的东西？”
萧玉尘无由地惶急，忙道：“不是偷的，是捡的。是……是你不要的，扔出来的，我才捡的。”
他结结巴巴地辩解，身为萧氏嫡子，皇亲贵胄，还是第一次被人误会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