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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珩走进来的时候,便看见素白的绢纱屏风上,映出一人一兔的影子。

女子乌发散开,着了轻薄的茜色中衣,跪坐在蒲团上,微倾着身子,一下下安抚卧成团的兔儿。

他悄声往前几步,立在屏风前注视良久,伸出食指,轻轻描画那抹纤细身影。

时间一长,苏遇腿有些酸麻,轻轻拨弄了下那只毛茸茸的兔耳,起了身。

转头便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矗立在屏风后,心下一跳,脱口便想呵斥,话还没出口,手腕忽觉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力道拽出了屏风,撞在一个温热的胸膛上,头顶声音沉沉传来:“怎得穿这样少,晚间风还是凉的。”

肖珩在那截细嫩的胳膊上摸出了凉意,皱了眉头,转身便要去寻披风。

他一副熟稔的亲昵感,便似多年的夫妻寻常关怀,却在苏遇心里惊起骇浪。

她急急后退,冷不防撞在了屏风架上,骨肉发酸,整个人都有些懵,还未调整情态,便听外面汪全尖着嗓子喊:“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肖珩脚步一顿,立时扯了衣挂上的薄锦披风将苏遇裹了,退到门边,做恭候状。

卫皇后跨进殿时,便见两人一站一跪,隔的老远。

女子素锦披风裹身,肩上是乌黑浓密的发,有股子坦荡的端方,俯身道:“未料殿下与娘娘到访,请恕臣妇仪表不整之罪。”

肖珩瞟了她一眼,竟生起几分骄傲,不管如何境况,他的皇后总能从容应对。

当下也和煦笑起来,朝母后拱拱手,对跪着的人道:“是孤的不对,骤然想起一局未解棋局,翻来覆去放不下,听闻苏夫人善弈便寻了来,竟忘了差人通报,实是不合礼度,是孤失礼了。”

他几句话将苏遇摘了个干净,站在门前挡住了卫皇后的视线,将里面的人保护的滴水不漏。

卫皇后咽下喉咙里的那声冷哼,挂上了和缓的笑,绕过儿子,径直进了殿,伸出鲜红豆蔻的手,将地上的人扶了起来,道:“无妨,路过而已,进来看看。”

说完又捡了案上的一粒黑子,拿在手中把完,补了句:“没成想阿遇你还善弈,明日来陪本宫下下棋吧,近来正发闷。”

她眼神活络,在殿内扫了一圈,拉着苏遇又话了几句家常,一眼也未瞧太子,扶着绮姑姑的手出了殿门。

太子便跟着出了章含宫,心内有几分惴惴,正想探探母后的口风,见前面的人顿住了脚步,也立在了宫墙下。

卫皇后背影挺直,并未回头,语气里有隐含的怒意:“皇儿,你便这样喜欢吗?”

肖珩未料母后看的如此透彻,一撩衣摆,噗通一声跪在了坚硬的方砖上,异常果决:“是,心爱之人,不可割舍!舍之,便如剜心剔骨!”

面前的身影晃了晃,扶着绮姑姑勉力站稳了,许久之后叹了口气,有些无力道:“罢了,你知道母亲,从不舍得让你伤怀,只是你须得记住自己的身份,徐徐图之。”

太子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这最后一道屏障也扫除了,胸中都是势在必得的激荡,他的皇后只能是他的皇后!

......

章含宫里熄了灯,苏遇却一点睡意也无,世人都道卫皇后心慈宽宥,她却晓得,那些深宫里的手段何等了得。

辗转了半夜,第二日一早便手书了一封家书,命常嬷嬷与茵陈替她回苏家一趟,不得周夫人首肯,不得再入宫。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要利用母亲对自己的一丝愧疚,先保下她二人。

果不其然,两人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永乐宫的绮姑姑。年过半百的绮姑姑皮笑肉不笑,客气道:“夫人同奴才走一趟吧,皇后娘娘等着您呢。”

苏遇今日素面白衫,站在玉阶上颔首,连个小宫人也未带,颇为利索的出了章含宫。

长长的宫巷里光线昏暗,她远远看见永乐宫的红漆宫门大开,像是吃人的巨兽缓缓张开了血盆大口。

今日日头毒的很,偏偏还无风,湿热又沉闷。

苏遇踏进永乐宫时,院内一片沉寂,入了侧殿,便见卫皇后坐在南炕上,神情平静,指了桌上的大漆描金捧盒,道:“阿遇,来,打开它。”

苏遇抿了唇,一步步踱过去,伸手揭了盒盖,待看清里面的内容后,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胃里一阵翻腾。

那里面是昨夜还睡在她臂弯里的兔儿,此刻四肢扭曲,被活活蒸死在了屉笼里。

卫皇后看着那张惨白的小脸露出了笑意,点着桌面道:“你看这兔儿,跑到本宫的地界来,偏还不规矩,是不是死得其所?”

苏遇稳了稳身形,仰起脸来,是卫皇后没见过的笃定:“可偏偏这只兔儿身后还有个强大的漠北,今日若我在永乐宫遭了厄,娘娘以为瞒的住?便不怕漠北以此为由挑起事端?”

漠北?有子的信传出去月余了,连个水花也没有,一个弃子而已,偏还抱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卫皇后冷哼一声,道:“本宫哪里就要你的命,只是要你记住,在这宫里,有些人不是你能碰的。”说完便唤绮姑姑。

殿门被从外推开,绮姑姑带了几个内侍一涌而入,不由分说照着苏遇的肚腹便是一脚,将人踹出了半丈。几个体健的内侍上前将人擒住,拖着便往后院走。

后院有口八宝琉璃井,围了尺长的玉栏杆,幽深沁凉。

为首的内侍看了眼这个不哭不闹的女子,拿了根麻绳在她腰间系了,将人拦腰夹起,脚朝下丢进了井内,便似随意丢弃一件物什。

苏遇咕咚一声落入了水中,沁寒的水侵入口鼻,凉入肺腑,冰得她在这盛夏打起摆子。下意识划动手脚想要抓一根救命稻草,触手皆是湿滑,昏暗里只余井口那一点光亮。

漆黑的水下似是有什么软滑的鳞虫贴上了肌肤,苏遇抽搐几下,心里的恐惧被推上顶点,张口要呼,却灌下几口井水,胸口像是要炸开,巨大的无力感袭来,让人陷入无底的绝望。

垂下的麻绳忽而动了,哗啦一声又将人提了起来。苏遇猛咳几声,大口呼吸,还未来得及舒口气,麻绳一松,又被重重摔入了水中。

生于死、希冀与绝望间反复游走,苏遇不晓得遭了几回,意志崩溃的边缘听见井边一阵悉悉索索,缓缓被提出了井口。

她伏在温热的地面上,止不住发抖,瞧见明黄色的翘头凤屐缓缓走近,卫皇后平和的声线在上方响起:“你要记住,你将永远是漠北的王妃,必要将太子推的远远的,你可晓得?”

苏遇张了张口,咳出一口井水,嗓子也发哑,出不了声。

卫皇后便叹气,蹲下身,轻缓拍着她的背:“长了教训便好......”

话还没说完,忽见当今身边的大内侍姜喜探头探脑的跑了进来,走的近了,俯身在皇后耳边细语几句。

轻飘飘几句话却让卫皇后绷直了脊背,脸上是掩不住的惊愕之情。

苏遇隐约间听见那内侍漏出几句:“漠北王已抵京郊”“不日设宴”。

那人要入梁京?会为了她来梁京?

她脑子昏昏沉沉,觉着自己大概又幻听了,自嘲一笑,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