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被他放下，发出短暂的扑通的声响，不久后，掌声四起，周衍没有再看向那孩子站的地方，后来张可心在一段总结与表达后，宣布了导演组plan b里的出场顺序。
那天节目录到很晚，脐南公路最后一个上场，乔白其实在第一组对决的时候就回来了，而在他消失的短短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周衍一直没有过问。
他无法避免的想起了夏程，想起那个同样脆弱的小孩，他看着台上演出的一个个乐队，看着眼眶红红的站在落地话筒前的陈池，看着陈池身边的程庶，恍惚间，好像看见了那几年逐渐失控的一切。
“衍哥，风哥说他玩儿架子鼓是为了勾搭小姑娘，你呢，你为了什么？”
“衍哥，红了怎么办，到时候万人空巷，走哪都能被认出来，那得多闹挺啊？”
“我靠，这么多人，衍哥，我不行，我紧张，想拉肚子！”
“衍哥，那男的真够欠儿的，有本事他上来啊！”
凌晨，散场。
陶陶憋着哈欠等化妆师给周衍卸妆，一场录制事故频发，心说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有够麻烦的。
“周老师。”
程庶进来，和陶陶撞了下视线，又迅速颔首表示打搅，陶陶刚要说什么，被周衍抬手打住了。
“有事吗？”周衍问。
“周老师，”程庶走到周衍身边，将藏在身后的贝斯拿了出来，横着捧到周衍面前，“能帮我签个名吗？”
氛围在凝固了接近半分钟后，被周衍瓦解了，他的手越过那把贝斯，附在了程庶头顶，揉了揉，“等比赛完，我给你签。”
一个礼拜后。
超市。
林珏日用品货架前停下来，拿了瓶沐浴露研究，嘴里道，“我倒是有看到一些剪辑下来的片段，当然跟现场没法比了，但我觉得不错，至于传唱度，没必要太在意，摇滚本身就小众，不好拿传唱度来评定吧。”
身后跟着两个男人，一个推着车的，叫周衍，另一个拎着包的，叫贺知行，还有一个大老远从冷藏柜拿了一板酸奶，现在插着吸管喝起头第一支的薛迦柔正穿过两个男人来到了他身边，“所以这事儿本来就两难，节目热度越高，大众就越吹毛求疵，总不能真就架一个空壳在那里，到头来就做出个四不像的乐队吧！”
他们讨论的是这两天的舆论走向，从三次考核结束后，《下一个乐团》的话题从‘主唱罢演’到‘周衍首提失控乐队’到‘节目严重灌水’，越来越多的‘乐队迷’浮出水面，开始声讨节目方将一个音乐节目做成了无脑的灌水综艺，更有甚者，质疑参与的乐队只想红而摒弃了专业精神。
辞藻种种，一下子将《下一个乐团》吵上了风口浪尖。
薛迦柔今天过生日，也不知道在焦志恒那儿受了什么气，突然撇下工作冲去楼下录音棚找林珏，这才有了四个人头一遭要一起吃饭的决定，还是在家做，又思来想去，选了林珏家。
购物车里堆积了好些食材，路过这片生活用品区域，林珏挑了一瓶闻起来淡一些的沐浴露，拿了一瓶控油洗发水，弯腰放进购物车的时候，叫周衍隔着口罩凑近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