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伞摔到了地上,沈易然僵硬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动了动干涩的唇,哑声问道:“哪里?”
女人见他如此激动,咽了咽口水,指着刚那道巷口:“那…”
话音一落,男人不顾车辆,飞快跑了过去。
他脑袋里瞬间只剩下三个字。
程子叙。
黑压压的巷口,两具一动不动的尸体,满地的血液。
沈易然青白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深邃的瞳孔里倒映着少年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庞,女人的一身白裙上染满了鲜血,宛若褪色的染布,泄了一地的红。
脏水上飘着血液,流进了散发恶臭的下水道。
沈易然踉跄两步,跪在了程子叙身侧,将他抱起。冰冷的雨水滑过了他的脸颊和鼻翼,又打到了程子叙的冰冷无色的脸上。
他将程子叙搂紧,猩红的眼里溢满了泪水。
怀里的少年毫无生气一般都脸色,极其微弱的呼吸声是最后的挣扎。
“程子叙。”
男人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轻轻地攥紧了他的冰冷全是青紫的手,他看着少年安静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将少年的脸贴近自己的心脏,动作轻柔无比,如同珍藏多年的宝藏。
沈易然垂眸看着少年的脸庞,他抬起手拭去少年脸上的脏泥,温热的泪水却砸到了少年的额头上。
本是盛开多年,摇曳生姿的雪莲花。
干净纯洁至高无上。
直到罪恶的大手将它摘下,毫不犹豫地将其毁灭。就连它的根底,都毫不犹豫地从高山撕扯下,它如同坠入地狱一般。
从此,垂败不再盛开。
现今,如同死去。
女人隔着窄小的街道,捂着孩童的双眼,看着男人搂着少年。
在细雨里。
俯身亲吻着少年的唇瓣。
“对不起。”
沈易然哽咽地哑声道,贴紧程子叙的额头,感受他冰冷的温度。
他是罪人。
“对不起。”
嗓子喊到麻木,但他依旧他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细雨更大了些,好似在为他洗去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