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茗虽然不知道凌长风打算这样做的原因，但还是给了凌长风走远的世间，然后再度抬手。
触碰到望舒剑的一瞬间，柳清茗脑海总忽然涌现出很多画面。
这些是他重生之后，从来没有回忆起来的。
那日凌长风心魔发作，眼眸通红，用一把赤红的、被火焰缠绕着的长剑，指向了他。
记忆里的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并不畏惧凌长风将剑刺入他的胸口。
然后，凌长风像是失了力气般，慢慢地放下了剑，跪坐在地上。
赤红色的剑消失了，回到了凌长风的体内，但是凌长风眼中的红色并没有褪去。
柳清茗蹲了下来，与凌长风保持平视，温柔地看着凌长风颜色可怖的双眼，“冷静下来了吗？能不能和师尊说说，发生了什么？师尊会帮你的。”
凌长风显然没有冷静下来，他眼中的红色又亮了一分，下一刻，他忽地发了狂似的，将面前的柳清茗扑倒。
“长、长风？”柳清茗有些惊讶，但是，一直以来的直觉和信念告诉他，他的徒弟凌长风永远不会伤害他，不论在什么时候，不论发生了什么。
凌长风血红的眼眸里，深不见底。
在隐忍和痛苦之中，还夹杂着渴求和欲望，仿佛要将面前的人吞吃入腹。
柳清茗有些看呆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现在这样的凌长风。
凌长风喃喃道：“师尊，我说了，你会后悔的……”说完，他好像不受控制似的，低下头去嗅柳清茗的脖颈，嘴微微张开，又强忍着冲动闭上。
柳清茗没有抗拒，没有躲避，没有表现出任何厌恶或者不适，而是抬手抚上凌长风的头，轻轻地揉了揉，“为师有生以来做过的最好的决定，就是收了你这个徒弟。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闻言，凌长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下。
紧接着，他咬上了柳清茗的锁骨处。
“嘶——”
凌长风咬得不重，而这种痛感对于已修炼至高境界的柳清茗来说，微乎其微。
柳清茗发出声音，纯粹是因为……惊讶，感叹，或者说，这样的体验很新奇。
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模糊不清的情绪，纷纷交织在一起。
很快，凌长风松了口，从柳清茗的身上爬起来，坐到一旁。
他再抬起头时，他的眼睛已恢复正常，黑亮的眼眸中，一片清明。
“师尊。”凌长风的声音低沉又沙哑，“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只要能帮到你，助你克服心魔，我会尽我所能。”柳清茗道。
凌长风近乎恳求道：“能不能把刚才的这段记忆，从你的脑海中抹去？”
柳清茗有些不解：“嗯？”
“我好像知道，应该如何战胜心魔了。”凌长风沉声说，“希望师尊能相信我，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即便听凌长风这么说，柳清茗还是很担心凌长风的情况，“你真的可以吗？方才你的状态不大妙，如果以后再发作，我又不在你身边的话……”
“请师尊给我一次机会！”凌长风毅然决然。
“你……”
凌长风哀求道：“求你了。”
听到凌长风哀求的声音，柳清茗心里那处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击中了。
上一次听凌长风说出“求”这个字，还是在凡界的时候，那时凌长风还只是个不谙世事、喜欢撒娇，整日粘在他身边的少年。
“好。”柳清茗呼出一口气，“我答应你。我们稍后去取法宝来，由你来抹除我的这一段记忆，方才的事，我们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要认真对待心魔这件事，我不在的时候，也要一个人去克服。”
凌长风如释重负，拱手道：“是，弟子遵命。”
……
柳清茗终于回过神来，猛然发现自己并不能将望舒从剑台上拔出来，无论用多大的力气，再加上灵力，也还是做不到。
凌长风正远远地看着他这里的情况，似乎在担心着什么、忌讳着什么。
柳清茗确定自己无法拿出望舒之后，转身看向凌长风，无奈地摇了摇头。
凌长风这才走过来，“拿不到吗？”
“嗯。”柳清茗点头，“或许是因为我的元神现在还是不完整的，也可能是功力还不够。”
“看来，今天是不能让他回到你手中。不过师尊你不要担心，望舒永远是属于你的，其他任何人都不配。用不了多久，你一定能取回望舒。”凌长风宽慰道。
柳清茗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凌长风，“有关你心魔的事，我记起来了。”
闻言，凌长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师尊，你说的是……”
“那段曾经在我们约定之下被抹除的记忆，我也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