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处理结果是让陈兆生和吏部的一个侍郎一起作为赈灾钦差，带领一队人前往东南主持治水和安民的一应事务。因为事态严重，没有给他们太多的准备时间，赵祾当众表示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粮食一粒不少地运到台州，是以陈兆生他们第二天就得走。
临行前夜，我毫不意外地在长乐宫见到了翻墙成家常便饭的陈兆生。
“此行凶险。”他一见我就直接说，“台州刺史是丞相的母家外甥，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我确实不知道，不过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丞相会一力压下这件事了。
“这次虽然台州刺史自作主张把消息捅到天子面前，但还是要追责，十有八九保不住他的位子。台州天高皇帝远，又临海，渡船贸易发达，这刺史的位置是个肥差，丞相不会甘心自己的人被换掉，更甚者他还有可能被连坐。”
我明白他的意思：“你明面上一直是赵祾的人，肯定不会看他的情面，所以丞相必定会派人安插进你的赈灾队伍，甚至可能会在路上对你动手。那个吏部侍郎我知道，是丞相的门生——这么说，你这一路，身边全是狼豺虎豹啊。”
陈兆生突然没正形地凑近我咧嘴笑了一下：“心疼我了？那可是你亲舅舅。”
我面不改色地把他推远了，瞪他：“说正事——舅舅又如何，他早就要和我断绝关系了。”然后拼命压抑心里的悸动，真是奇了，想当初我和赵源相处时也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陈兆生笑眯眯地站回去，我心里那股紧张和压抑却被他这一闹减轻不少，不由心生暖意。
“我倒不会让自己出事，你忘了，我身边还有暗卫，只是我总得给你透个底，不叫你在宫里想七想八。”他点了点桌子，“但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这些日子在宫中多加小心。”
他顿了一下，有些纠结地皱起眉：“那天宫宴上冲撞你的那个人你还记得吗？”
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听陈兆生提起来，才勾起一点回忆：“哦，还有点印象，是个狗胆包天的东西。”那种眼神放在谁身上都会难受的。
陈兆生说：“就是这里不太对。那个人我后来去查了，好像是靠着一点什么偏门左计讨了那位楼总管的欢心，这才得了机会在宫宴上随侍赵祾。那时候他给你送东西，也是楼总管有意给他露脸的机会，没想到他办砸了，回去以后挨了一顿棍子就丢到掖庭去了。可是我派人去掖庭看过，他不在里面，掖庭近期也没有任何内侍死亡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