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人物志杜九篇（完)
人物志杜九篇（完）
那个身影压低了帽檐，往旁边侧了侧身子，低声说道：“你认错人了。”
他的声音粗糙难听，根本不像是一个少年人。
说完后，就准备推开面前的人离开，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放你娘的屁！暮戈，你武功都是老子教的，你就是蒙着脸一个动作老子也能认出来！”
杜九死死拽住眼前这个人，眼睛里全是红血丝。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松手，这个人就会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下武功流派相同便会相似，一样的轻功并不稀奇。”
那人用力去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开。明明在以前，他是可以很轻易挣开的。
看来，自己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可我杜九的轻功，天底下能使出这般程度的，只有你我二人！以你的功力，刚才是不至于让瓦片松动的，小暮，你是故意对不对？你想让我找到你是吗？”
杜九急切地问道，想要看清这人的脸，便伸手去抓那黑色面巾。
“自作多情！都说了，我和那个什么暮的没关系！”
来人自是不会让他抓住，一个漂亮的转身，躲了过去。借力卸力，挣脱了杜九的钳制。
这一招，也正是杜九教给他，两个人曾经演练了无数次......
“你还说你不是！”
杜九突然朝着他吼道，从眼睛红到了脖子。
要说刚才他还不怎么确定，被那完全陌生的声音迷惑了，可现在却是能肯定了。
“你这人有完没完？嗤，还急眼了。”
那人愣了一下，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嘲笑地看着他。
没错，他是暮戈。
可他现在不能走，也不能逃。
不然杜九就会更加认定自己的身份了。
他要留下来，让杜九相信自己和暮戈毫无关系。
“刚才我只是路过皇宫，想趁乱偷一些值钱的东西，没想到竟然碰上你们陛下生孩子了，就留下来看
看。”
“不过那场面是真的血腥，一个大男人生孩子，把我恶心坏了。”
“怎么了？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跟你说，我这个人长得丑，你可别......”
暮戈主动凑到杜九身边，用一种戏谑的语气和他说道。
从前，他对感情一事极为认真，断不会说出这样轻浮浪荡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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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最讨厌悄悄摸摸偷鸡摸狗的行为了，在他的反对下，杜九也改掉了这个多年来的恶习。
最最重要的是，朝歌。杜九知道，朝歌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有时候甚至比自己看得还要重要。
真正的暮戈，是绝不会说出半句伤害朝歌的话的。
那可是连打雪仗都舍不得出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让朝歌砸的小狼崽儿啊。
“小暮......不，这位小兄弟，你当真不是他么？”
杜九失神地问道，眼中难掩失望之色，紧捏着的双手也逐渐垂了下来。
站在他面前的暮戈，看着这一切，只能无声地难受着，把自己所有的压抑情绪融到夜色中。
他有过短暂的挣扎，很想走上前去，抱抱这个男人，像从前一样，受了委屈便喊一声“九哥”。
若是男人没理他，就再喊一声。
九哥。
九哥，九哥。
直到他答应为止。
然后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他喜欢听杜九答应自己的声音，诶，诶！
一声又一声，都敲在了他心上，让那些细微的情绪，肆意生长。
“别靠近我！呕，你都几天没洗澡了？太臭了，赶紧离我远一点，我快被你熏吐了......”
暮戈看着杜九靠近，假模假样地把头往后仰，却是没再后退半步。
一是，他想用这种方式来打消杜九的念头。
二是，他舍不得，真的好舍不得。这么多天以来，他甚至连躲起来远远地看着都不敢，生怕被杜九发现了。
就这样，让他最后一次这么靠近他的九哥。
其实他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只是看到杜九的衣服上残留着多日未洗的脏污，猜测他许是不眠不休地找自己，连衣服都没换。
想到这里，他心口就拧着疼，比自己决定离开的时候还要难受。
可他不能，不能迈出这么一步，大大方方地告诉杜九，自己还在。因为这样只会让他更痛苦。
刚才杜九说得对，以他的功力，是不可能踩松了瓦片，弄出那么大动静的。
说实话，凭借着他过去巅峰时期的功力，杜九根本不可能追上他。
这并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他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允许了。
毒素，已经深入骨髓。
哪怕他现在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去拥抱面前的男人，也只能给他留下更深的遗憾和痛苦。
暮戈相信，若是自己真的出事了，杜九也断不会随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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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那条命是朝歌冒着生命危险回来的，他不会就这么放弃了。
但是从此以后，他活着，也不会再开心了。背负着那些沉重的枷锁，比让他死去还要难受万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熏到你的！我......我只是，一直都在找一个人。他，对我真的很重要。”
杜九连连道歉着后退，脸上疲惫的表情让人心疼。
他这点一点也不像个潇洒的江湖人，反而处处考虑别人的感受。
暮戈有些于心不忍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还好啦，也没那么臭。”
而且，不管九哥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嫌弃半分的。
那样粗噶难听的声线，用少年人欢快的语气说出来，的确有些违和，可一时暮戈也没想到这么多。他只是，突然离杜九这么近，感受到他肩上的温度，突然有些想哭......
正在他愣神的时候，杜九突然一改之前的诚惶诚恐神色，猛地出手去夺暮戈的面巾一一“老子看你还装到什么时候！”
暮戈惊恐地捂着脸，不断后退，飞奔着想逃，却被早有准备的男人再次拦住。
他后悔了，刚才不该靠近，不该犹豫，应该直接走的。
他如今这般模样......这般模样......
“你？你真的不是他！”
杜九送来了抓着他的手，震惊地看着自己面前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