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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远大抱负之,第一章:又见镜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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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枰一生做过许多梦。梦到自己是皇帝,号令天下。梦到一座金山踩在脚下,任意挥霍。也曾梦到被人追的像狗一样逃跑,有一柄利刃刺入胸膛,凉凉的,就是感觉不到疼痛……

总之,他没有像今天这样,梦到了一个人,抱着一块石头,面色阴沉而凝重的来到他面前。

没有开门的声音。挡在面前的椅子有点儿恐惧的悄然挪开,还有花盆、柜子、对了,还有一面墙壁。这些往日里空气一样存在的物什儿,到了现在一下子都有了生命,看的出来,这一切都是被吓出来的。

古枰瞪大了眼睛。惶恐顺着目光流露出来,还夹杂着一股儿汗味儿。他力图把手伸出来,然后抓住点什么。五个指头在黑暗中抓挠着,一点儿东西都没有。

那个人轻而易举的就到了大枰面前,咕咚一声,把石头砸在他面前,重重的语气说;“古天的后代,该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古枰一阵蒙圈。

不过古枰心情还是平静了一些,看的出来,这小子不是来杀人的。

一个人就这样出现面前,而且还没有恶意,算得上一件奇事。不过古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能有一场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要与他相遇。

一切都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平静的夜色,月亮正好挂在窗口的位置上。古枰晚上睡觉没有挂窗帘儿的习惯,所以他房间的窗户始终裸露在夜色里,任由月光自由挥洒。

古枰见到一个影子和月光重合,然后化成了一阵风。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绿野仙踪吧?

一阵困意重新扑面而来,古枰闭上了眼睛。

古枰以为,当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那个奇怪的梦会随着夜晚一起消失,他能留下来的只是一点儿茫然,或着有点儿惊悚的回忆。可是他错了,有一块石头真实的放在自己的床头。

古枰恍惚觉得自己仍然在梦里,但是周围的一切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他突然之间消失了所有的判断能力,一股潮水般的恐惧奔腾而来,让他坠入一个深渊里无法逃脱。

古枰还有三天就要满四十岁。在这四十年的时间里,有二十多年靠打工糊口。没有房子,没有车子,也没有女人。这一切不是他不想要,而是拼了命也挣不到可以拥有这一切的费用。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钱是至关重要的东西,没有钱的人,就是这世界上的一根儿草,随风而生,随风而灭。

他真的很努力的打拼过生活,不想一生都草介一样的活着。可是一直到他精疲力尽,用尽了所有好时光的时候,他仍然是一株草介。和以前不一样的是,由一颗春天里的小小小小草,变成了秋天里的一片荒凉。

到了四十岁,虽然还是一无所有,但是每天晚上必须上闹钟的习惯还是一丝不苟保留了下来。

幸亏是这一阵闹钟的铃声,让古枰找回了自己的判断能力。让他感到自己的确还活在这个生活了四十年的世界里。一切都没有改变,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床头上多了一块莫明其妙的石头。

把床头上这块突然出现的东西定位成“石头”,完全是凭着古枰自己的人生经验来判断的。因为他找不出自己日常所见到的东西和它是一模一样,只有石头还有一些相似。况且,石头的种类无数,古枰相信,自己见过的品种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所以说,它一定是自己没有见过的某一种石头。

黄金有价石无价,如果古枰是一个幸运儿,这块突如其来的石头完全可以砸开古枰的想象之门。可是一切却出人意料。

不是所有出人意料的东西都可以给人带来惊喜。在古枰还没来得及思索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眩晕就扑面而来。

往日里熟悉的世界瞬间陌生起来,桌子,椅子、锅碗瓢盆儿,凡是眼睛里能够看到的一切,都在不停的改变着形状。它们一会儿是长的,一会儿是圆的,很快又会变成方的,它们就这样无拘无束的变化着,反正就是停不下来。

古枰身上的所有器官,毛发,甚至每一个细胞都在脱离原有的位置。他发现自己正在一点儿点儿的被撕碎,然后被碾压,又被过滤成粉末儿……。

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生命从**中硬生生的给拽了出来。那不是一种痛。古枰所能够感觉到的,是自己被撕成碎片之后的,一种无所适从的飘零。

当古枰确定自己已经死去的时候,一切才都安静了下来。他就如同一片树叶儿,在天空中飘落着,然后跌跌撞撞的掉到地上。

古枰又一次睁开了眼睛;但是这一次眼睛里只剩下了一座奇形怪状的山,他猛然又发现,这座山的样子非常熟悉。后来他想起来了,它和自己床前突然出现的那块石头是一模一样的。

山上郁郁葱葱,有几朵猩红色的云彩在半山腰上飘动。几只拖着长尾巴的鹏鸟在云彩中穿越飞翔,像是在沐浴着自己美丽的羽毛。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重山叠翠,香雾缭绕的山间小路上。慢悠悠的向着他飘然而来,由于距离的原因,大枰还看不清楚来人的具体模样,只是看到他在这青山绿水的风景里,象一团白色的水蒸气。

等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清晰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古枰如同遭到了五雷击顶一样,就在一瞬间,恢复了那些很遥远的记忆。

这个人皮肤白得仿佛是透明的一般,穿的衣服是白的,头发是白的,眉毛胡子都是白的,特别是脸上出现笑容的时候,两只眼睛眯成一条缝儿,黑眼仁儿完全消失,嘴角儿往下耷拉着,如同是从阎王爷那里逃出来的勾魂鬼。

已经恢复记忆的古枰见到这个人,不由分说就开口大骂:“白捞,你个老东西,看我不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