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言只是坐在窗台上，微微仰头吐出一口灰蒙蒙的烟气。
天色已暗，顺着玻璃向外望，只能看到一篇纯净的夜幕，其上零星的星子恍若下一刻便要黯淡下去。
周言静静地闭上眼，在不只是睡着还是醒着的那一刻恍惚的时间中，他忽的开口下了命令。
“下次换张舒服点儿的沙发。”
……
第三日庭审在绝望的氛围中拉开序幕。
依旧是大宗案件，犯了罪的人仿佛被串起来的鲜红的糖葫芦，一个接一个地被投进监狱，这十年来从未有如此多的案件被审查，被侦破。
但很多人看到了至今仍凌驾于所有罪孽之上的，那并未被判罪的恶魔。
当最后一宗案件开始审理，那恶魔仍旧毫发无伤，绝望与愤怒充斥在整个听证席上，故而原本应该散去的庭审又因此延长了一段时间。
他们要与易家对峙，要与易锦念对峙。
因为他们自身，他们的亲人，朋友，都因着易家遭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他们要为其讨一个公道。
“易锦念！我父亲的死你要怎么解释！”
易锦念抬手，自有律师为他调出当时的案件。
青年淡淡扫一眼：“不是死于车祸么？”
“放屁！放屁！不是你在背后指使，又怎么会有这场车祸！”
“与我无关之事，还请谨言慎行。”
易锦念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条死去的狗。
“否则……”
他的话语断在这里，但没有人能忽视其中威胁的意味。
原本就充斥着绝望的人如今更是被恐惧夺取了身体，易家经营几十年的名为恐惧的统治如今真正发挥了果效。
那些原本想冒头的人此刻也缩回壳中。
但在庭审即将结束之时，易锦念忽的带着笑问道。
“你还有什么问题，周言？”
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两人身上。
周言仍旧坐在听证席最前排，他望着那已经为自己洗刷掉所有罪孽的恶魔。
他的声音很平静。
“许清俞的死。”
“李钟平的死。”
“宁欢的死。”
“白目的死。”
魔鬼露出了笑容，他的眼眸深处流露出了熟悉的神情。
看着什么可怜的，可笑的东西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