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了吧？”方郗珩又戴上他的耳机，只戴右耳一只。
程沐斟酌着开口：“小珩，你还有半年就十七岁了。”
“嗯，然后？”
“你是不是想谈恋爱了？”程沐说这句时，没来由的脸开始发烫，当面被女生表白他都不曾变过脸色，跟方郗珩谈论“恋爱”两个字似乎变得特别难为情。
方郗珩双手插兜，舔了舔上颚，“为什么这么说？”
“你的笔记……我想，你可能是想谈爱了，你平时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我和梁灏，难免会产生错误的冲动，我理解，你应该将它扭转过来，你……明白我意思吗？”程沐踢着脚下一颗小石子儿，尽量说的委婉。
“哦，”方郗珩拉长尾音，“明白啊，就是说我性幻想的对象不应该是男生，应该是女生，对吗？”
“你……”程沐被他的直白弄得有些无措，叹了口气，“对，就这个意思。”
“可是，男生和男生，并不是错误的，也是存在的，世界上有很多男生喜欢男生，也有很多女生喜欢女生，你平时只知道读死书，但同性恋你应该听说过吧？”
“我听说过，但我还是希望你……”
“所以你希望我怎么做？”
程沐来回踢石子儿，没说话。
方郗珩取下耳机，声音温柔，“所以，你希望我找个女生谈谈恋爱，发展关系？”
“我没有，你才十七，你不能……我只告诉你，你可以试着多关注关注女生。”
方郗珩笑了笑，“好的，哥哥，我知道了，晚了，我们回去吧。”
明明应是如释重负，可程沐却觉得胸口更闷，有些透不过气，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两人一路无话，向宿舍走。
期中考前，方郗珩开始忙碌，其他人忙复习时，他逃课，其他人在宿舍刷题时，他晚归，程沐问，他也只是笑笑不答，只说有事。
七号床的刘畅趁他去洗澡，神秘兮兮地说：“你们不是同乡吗？平时关系好得同穿一条裤子，怎么，他没告诉你他跟校花柯小敏谈恋爱的事吗？”
程沐手一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条痕，“谈恋爱？校花？”
梁灏扔开笔，挪了挪凳子，凳子在地板摩擦时发出刺耳的声音，刺得程沐浑身不舒服，连带着心里都是刺。
“什么什么？我家珩珩恋爱了？我家猪终于懂得拱白菜了？哎，不对，是我我家白菜终于有猪拱了！程沐，你听见了吗？我们珩珩出息了！我一直以为最先恋爱的肯定是我，啧啧！”
程沐声音闷闷的，“复习吧。”
过了几秒，梁灏又叫一声：“校花？那个什么敏的，我前几天看见方晨晖给她送零食送花，他俩还在男生宿舍楼下拉拉扯扯，怎么又跟我们家白菜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