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太久没吃家乡的味道了吧，又或许是太久没吃到程偆亲手做的饭菜，每一口穆深都觉得弥足珍贵，甚至连菜汤都舍不得丢弃。
这一个月里，他们租的房车已经走过了西班牙大半的国土，吃住都在车里，走走停停、悠悠闲闲。
这种四海为家的感觉很特别，像流浪，可跟程偆在一起，他的心又是定的。
辣椒的香气冒了出来，穆深不可控地打了个喷嚏。
程偆满脸抱歉，双眼已经被辣出了眼泪，“好久没吃辣的了，谁知道他们这的辣椒这么辣！”
穆深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我们都逛了大半个西班牙了，是要开回巴塞罗那还车吗？”
“不用。”程偆将炒好的菜端了过来。
穆深站起来转身走回房车里，坐在餐桌边静静地等着。
程偆放下菜转身打开电饭锅盛米饭，“还车地点我订在海关那边了，在往西走一走我们就要入境葡萄牙了。”
穆深接过程偆盛得像个小山包一般的米饭面露难色，“所以，今年是要在外面过春节了吗？”
“嗯。”程偆的脸上忽然黑里透红，去年春节的场景浮现在他脑中，那大概是他屈指可数的记忆里的第一次怦然心动。
出院后被快穿公司破格录用，那时穆深每天投身于重新做人系统的架构搭建工作，是公司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简直就是废寝忘食这个词的化身，就连除夕当天都还在公司里加班。
反正也想不来自己还有什么亲人，程偆堂而皇之地打着“把工作拿回家做”的旗号，屁颠颠跟着穆深回到他为了方便加班而在公司附近租的大平层公寓里。
穆深在电脑前忙着编程，程偆就在厨房里忙着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那时候他还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想把穆深喂胖，他的脑容量也不允许他有什么清晰的思路，只是那样想了便那么做了。
不仅仅是绞尽脑汁地给穆深做美食，他甚至不想离开以穆深为圆心的方圆半米的距离，于是年夜饭过后他又发挥他专有的不要脸皮精神成功留宿穆深家。
穆深租的大平层虽然面积大，格局却是一室一厅。
程偆便顺理成章地睡在了穆深的大床上，他兴奋地根本合不上眼，窗外炮竹声声，怕吓到穆深，他悄咪咪撑起半个身子探头看了过去。
用脑过度的穆深睡的极为深沉，鸦羽似的睫毛一动不动，只是不知梦见了什么，竟在睡觉时都还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