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别哭
楚墨离的脸色倏然铁青，僵如一尊雕塑，脸被一片阴影遮蔽，让人探不清任何表情。
对于他独自熬过的这一百多年，他并不后悔，为了叶向晚承担的一切痛苦，一切孤独，他都甘之如饴，不觉得痛苦。
可现在，当他熬过了一切，撑到了现在，真的迎来了曙光的时候，却又有人来告诉他，那一百年，根本是可以避开的，他根本不用遭受这些，他就只觉得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抖，心脏像是被人生生用匕首挖出来了，疼痛几乎扼住了他的呼吸。
比起一百年的痛苦，与叶向晚分离一百年，才更令人绝望。
楚墨离的目光红得几近要喷出火来，喉咙仿佛被谁堵住了，怎么也说不出话。
叶向晚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楚墨离那些年的煎熬，可看到他此时此刻的表情，他心底便有了几分猜测。
那痛苦，绝不是一言一语就能形容得出来的。
想到这，叶向晚的心也有一阵没一阵地疼痛了起来，眸中的情绪异常复杂。他抓过楚墨离的手，语音沉沉，却掷地有声，多了丝真诚的坚定，“楚墨离，我在。”
我在，我会一直在。
那一百年我或许不在，但以后的一百年，不，一千年，一万年，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只要你要，我就会陪在你身边，生死不渝。
叶向晚的安慰很有效，楚墨离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反握了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安心，随即，抬眸看向司空澜，喉音干涩，“什么意思？”
“楚哥，你还记得你当年是用什么办法救回叶哥的么？”司空澜抓了抓拳头，问。
“记得。”楚墨离眼神微微涣散，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知道哥哥为了我换了命数后，我很崩溃，找遍了神界所有的典籍都没有办法挽回，所以……”
“所以，你就堕鬼了？”叶向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可万一鬼界也没有办法呢？你特么是不是疯了？”
他不敢想象，当年堕鬼的楚墨离，要是翻遍了鬼界，也没能找出救他的法子，那该有多痛苦。
最大的绝望不是自灭，也不是他灭，而是见证着一切希望一个个地破灭，最后尽数归零。
楚墨离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只有一个办法。没事，找不到也没事的，我不后悔。”
只要还有一点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没有了叶向晚的楚墨离，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差别。
叶向晚鼻尖一酸，一团不知名的情绪在他的胸腔不停地发酵。
“还好，我找到了。”楚墨离说，“前鬼王告诉我的，献祭法，能让世间万物起死复生，不管是蝼蚁，还是上神。。”
“献祭者必须在复活之物魂飞魄散的九十九日内用灵液粘好魂魄，收进聚魂灯。随后，献祭的七日内，献祭者被打入无尽之渊历劫。历劫你知道吧，就跟梦魇造的鬼狱一样，一不留神，就可能万劫不复。”
楚墨离的话语很轻松，仿佛在说什么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
可他的语气越轻，落在叶向晚心上的力度便越凶，闷闷沉沉的，比让人套着麻袋乱揍了一通都要疼。
但比起疼，他心中分泌的更多，还是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