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懿眉头微动,嘴角泛起一丝轻笑,透过后视镜,她隐隐约约看到了身后男人凌厉的眼神。
细长的眼睛黑白分明,过于有力的目光让钟懿觉得饶有趣味。毕竟,在她半辈子的生涯中,除了钟家那几个人,还没有谁给过自己这样的眼神。
她收敛神情,佯装惶恐的举起自己的双手。
男人见状,以为自己的威胁见效,也不多为难她,身形敏捷的坐到了驾驶位上。
但不作美的是,此时车头已经围了好几个人。
车灯一打,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戾气逼人,完全无惧男人即将踩下油门的双脚,争前恐后的过来扒着车门,甚至爬上引擎盖造势。
坐在后排的钟懿冷眼看着这场闹剧似的戏码,殊不知此时驾驶位上的男人已经渗出了汗珠。钟懿就这么安静的盯着男人的后背,心里盘算着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下定决心从那群人身上碾过去。
可事实让她有些失望,不过惊喜又在后头。
当副驾驶的玻璃被砸出裂痕的时候,男人坐不住了,猛地打开车门,拖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壮汉狠狠就是一脚,吃痛之际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到第二个。
等着第三个和第四个接踵而上的时候,他更为敏捷的使出拳头之数,打退他们后身形矫捷的再次钻入车内,在那几个人还未冲过来之际,他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成功摆脱后面那几个壮汉。
钟懿似乎发现了什么,本是倦怠的目光在此时亮堂起来。
男人顾及后排还有钟懿这个和自己同样狼狈的女人,遂在甩开那群壮汉后刻意放慢了点车速,但等他有了余力去看后视镜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的后脑上,竟然抵着一把勃朗宁!
他猛地踩下油门,脸色微白,隐忍的伤口一阵又一阵撕裂式的疼痛。
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半坡上,在月光的照耀下,男人逐渐看清了女人那张毫无温度的脸。
钟懿浅笑着:“还没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我。”
话音一落,她的手挪上了扳机。
男人垂眸,因为身体的疼痛而唇瓣打抖,他的侧脸被月光的冷白浸染出几分寡情,连同眼眸也变得阴郁起来。
他浓眉紧蹙,莫大的痛楚使得他连说话都变得异常困难,还未来得及出声,身体就已经猛地倒至一旁!
钟懿紧了紧手,偏偏这时候瞧见了方向盘上还在往下滴的血迹。
她看了一眼因伤势过重而晕过去的男人,若有所思的往前打量几分。
男人熟悉的轮廓仿佛让她一下子回到好些年前的边镇宛酊。他的眉眼,轮廓,以及眼下的那粒黑痣,无时无刻都让钟懿想起在宛酊时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