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的任务也完成了,自然是得快快跑路。
可临出门时,又瞥见了桌上的一抹红色。
那是许津恪下聘时给我的婚书,本来准备在婚礼上宣读的。
我沉默着走过去拿起婚书,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还很眼熟,是他亲自写的。
笔力很深,仿佛要把此生的深情都写进这封婚书里。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写的多好,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要是我和他之间没有隔着血海深仇,我是愿意同他良缘永结的,就算他心里没有我也没关系。
但是......天意弄人,无奈至极。
我正要放下婚书,却忽然感到一阵恶心。
恶心算不得什么大事,但与之关联的事却不得不让我心惊:
我好像很久没来月事了。
某天晚上,许津恪跟我说:
「我们结婚吧。然后生个孩子。」
孩子?
怎么能有孩子呢?
特别是在我杀了他之后,孩子怎么就来了呢?
而后,我回忆起了更多关于许津恪的事情:
「你会暖床吗?会就跟我走吧。」
「你要什么,爷没满足过你?」
「不用找程鹤壁,求我就行了。」
「哭包。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婚书湿了一大片,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后来「此证」二字都模糊了。
彻骨的寒意袭来,令我疲惫极了。
我放下小包袱,坐在红彤彤的大床上,突然就不想跑了。
既然说过要给他当寡妇,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我开始一遍遍地念婚书,泪水流进我开开合合的嘴里,尽是苦涩的味道。
我不由得猜想,谁会先敲响这个门呢?
答案无非有两种:
一是程天德赢了。老家伙心眼小,但言出必行,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我这个许督军遗孀多半也不能幸免。他会派个特务来杀我,那我应该还能留个全尸。
二是许津恪赢了,但他仔细想想就能知道叛徒是谁,也不会放过我,剥皮拆骨都是轻的。
罢了,是陪许津恪一起死,还是赔给他一条命,就交给命运决定吧。
要是一起死了,他还能在下面见见孩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过了迎亲的时间,许津恪还是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