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相思不敢欺瞒，当即据实以告。
末了还不忘意味深长的重提闫寒晨那阴郁的神色，饶是他不过是想兀自感慨，这世上怕是只有皇后娘娘方能逼陛下就犯，然乔凉夕却还是心神一滞。
她当然相信，闫寒晨不会怀疑她的用心，毕竟无论换做是谁，都最是清楚在那般紧急的事态之下该如何取舍。
只是，乔凉夕三番四次地逼着闫寒晨选择退守，虽是对百姓们尽了心，可之于他自己呢？
皇后娘娘该是比任何人都明白闫寒晨的心思，却也正是因此，才让她愈发觉得心疼。
“陛下若是有气，日后只管朝本宫发泄便是。”
听着乔凉夕不无颓然的一声轻叹，岑相思只觉心头没由来一紧。
然而不过一瞬的功夫，皇后娘娘却是话锋一转，倏的又开始跟他商议起后续排兵布阵的事。
“有岑将军你从旁协助，本宫倒觉得，是时候与胡虏一战了。”
冷不丁听到这一句，岑相思心下一顿，面上也不自觉带着些愕然之色。
与胡虏之战自是无可避免，但毕竟今夜才刚重创过对方，贸然出兵岂不是正中对方下怀？
“娘娘的意思是……”岑相思顿了顿，话语间却还是不自觉带着几分试探意。
乔凉夕只瞥了一眼，便已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着摆了摆手，淡声道，“虽不急在一时，但所谓有备无患，多想些应对的策略，终归是很有必要的。”
话至于此，岑相思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皇后娘娘是要报仇，却也不至于全然被血色蒙住了双眼。
若真是不知进退，又何至于只是放火烧了对面的粮草。
“依你之见，粮草一事，他们会如何决断？”乔凉夕思忖片刻，许是始终不得其法，便索性追问出声。
岑相思低头深思，半晌才道，“他们不可能退，所以如今看来，却也只剩下死守了。”
岑将军说这话的当口，倒也不自觉多了几分叹息。
事实上，最好的状态自然是逼着胡虏撤军，也好还苗疆一份安定。
可双方交手至今，最是明白蛮子们的脾性，越是拼命抵抗，反而越可能激发出他们心底的那股子轻蔑与不忿，反而厮杀得越发凶狠。
“轻易退了，岂非无趣？”
乔凉夕浅笑着补了一句，岑相思哂笑一阵，只兀自摇了摇头。
乔凉夕以为他不认同，便索性淡声补充，“以胡虏之变，换了我闫女苗三地的大团结，这难道不是最好的事吗？”
饶是皇后娘娘说的言之凿凿，但岑相思心里清楚，但凡有的选择，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挑起争端的。
“于国而言是，只是与民呢？”
果不其然，没等岑相思开口，乔凉夕便又径自辩驳了句。
虽同样是毫无结果，可她私心里终归还是有一个答案的，当是从始至终都不曾动摇过。
凯旋的众人自是欢欣鼓舞，可胡虏上下得知粮草变故却登时都变了脸色。
面前是半点进展不见，身后却已是粮草不足的现实，无论哪一桩，都委实让人头疼不已。
幸好，哪怕是面对着层出不穷的麻烦，每个人心中却仍是暗暗坚定想要复仇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