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问道何沐为什么一定要杀死女孩的时候,他抬起之前一直耷拉着的脑袋,瞄了我一眼,「她认出我了,不杀她没法跑,抓到了至少也得蹲十年。」
在他们看来,蹲个十年大牢和亡命天涯之间是不需权衡的。
抢劫杀人的罪行,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格外平淡,没有歇斯底里的咒骂,甚至没有一丝情绪上的起伏。
我想替女孩谴责他,咒骂他,但我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何沐不会悔改。
我走过去,再次检查了一下何沐的镣铐,将已经拷牢的手铐和脚镣又压紧了两格。我想,这样或许能让他体会到一点被捆绑和束缚的痛苦。
只要有我们在,他们不可以,何沐也不可以。
学生消失在回家路上,老师家里的菜刀卷刃了
事情过去快 6 年了,我一直不能理解,初中教师江国生为何要残杀学生。?
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那个炎热的夏天里,深入骨髓的寒冷。
一?
新闻里说,2013 年的 8 月,是我们省半个世纪来最热的日子。
我光着膀子,脖子上搭着一条擦汗的毛巾,坐在弥漫着水蒸气的地下室,守在炉火彻夜不熄的锅旁。
通风设备嗡嗡响,抽走腐臭气味的同时,也把空调的冷气抽走了。解剖室里闷热难耐。
我在煮的是块耻骨联合,取自白天发现的女尸。她被凶手分割成 5 块,但没找到头和手脚。
打开锅盖瞧了瞧,浑浊的水在翻滚,我关小了炉火。煮骨是个功夫活,要让骨肉缓慢地完全分离,并且不破坏骨质。
耻骨联合面,是法医人类学研究最多的部位之一,经验丰富的法医,可以根据形态特征推算出死者的性别和年龄,准确率很高。
我又给锅里添了些水,靠在椅子上想打盹,却不敢睡着。我低头看了下表,快凌晨 12 点了。
在这个燥热的夏天里,难熬的人不止我一个。
其实嫌疑人很快就被锁定了,这本来不应该是个复杂的案子。
当我确认了死者的身份后,在一个闷热的夜晚,刑警找到了县城中学教师江国生。
当时他正和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围坐在圆桌前打牌,带他去局里时,江国生是笑着的。
他很油滑,直到第四次讯问,才承认自己肢解了女学生的尸体。然而他辩解称,学生的死是个意外,自己怕说不清楚,才决定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