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梁临溪制止了陈曜萧,“你对外准备怎么说?不如就说他是在狱中病逝,还是让他入皇家宗祠吧。”
陈曜萧淡淡道:“随便再给他安个罪名,然后说他已被朕处死便是,何必对他那么好?”
“你总得为你侄子的将来想想吧。”梁临溪苦笑了一下,“孩童毕竟无辜,他父亲若被逐出皇室,他也就成与眼与眼了平民,而且将来还会受人唾骂……”
“罢了罢了,还是你心善……那把他的尸体带下去好生安葬吧。”陈曜萧改了吩咐的内容。
“想到他杀了星竹,我便没阻止你杀他,也没有多心善。”梁临溪笑了笑,“你对你弟弟这么狠,就不怕你父皇来找你索命吗?”
“父皇会理解朕的。他临终前朕已经跟他解释了,因为朕爱你,就如同他爱母后。所以朕当然不会容许伤害过你的人还活在这世上。”
“曜萧,我也爱你。”梁临溪罕见地直接这么回了一句。
陈曜萧露出欣慰的笑容,在他的额上落下一个吻。
若换了往日,陈曜萧一定会忍不住再多做点什么。
但如今他的父皇刚走,加上又提起这件事,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伤感。
其实,目睹着他们之间的父子情深,梁临溪也想念起了自己的父皇。
只是他知道如今不能给陈曜萧添乱,所以什么都没提。
而几个月后,当陈曜萧将诸事已经安排妥当,主动向梁临溪说起:“朕想和你一起去梁国一趟,你意下如何?”
“……啊??”梁临溪瞬间不禁又惊又喜,但还是努力维持着平静的神色,“你怎么忽然想去梁国了?”
“虽然两国议和之事朕已派使者谈妥,但朕还是想去梁国亲自会见一下梁国皇帝。”
“哦……”
“其实以上并不重要。”刚才一本正经的陈曜萧,忽然笑起来,“重要的是,朕想陪你回家看看,也好拜见一下朕的岳父。”
“……什么岳父!”梁临溪瞪了陈曜萧一眼,但心中其实很是欢喜——这人总是这样,自己的心事什么都不用说,他就通通都能看透。“可是这样一来,陈国由谁监国?”
“让光栢来就好。”
如今陈雅瑜已经回了封地,小太子顺儿尚且年幼,所以这段时间陈曜萧花了很多心思来培养陈光柏辅政。
说到陈雅瑜,他母妃临终前留了一封信给他,信上只有一句话:“瑜儿,娘是爱你的,只是娘更爱你的父皇……对不起,娘要随他而去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陈雅瑜争取了一辈子父母的爱,最终他仿佛已经得到,又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
“洛大哥,你看看我现在的模样……”陈雅瑜紧握着母亲留下的信纸,靠在洛梓策的怀中,“我是真的已经什么都没了……”
“你还有我。”洛梓策柔声打断他,“莫说你还是个王爷,就算你当真已一无所有,是个庶民,也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爱。我爱的不是你的相貌,不是你的财富,不是你的权力……只是你这个人本身而已!”
“……洛大哥,有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洛梓策所说的这句话,就是陈雅瑜渴望了一辈子的一句话。两人经历了种种风雨后,这句话便再也不是一句空洞的情话,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自从陈雅瑜失势,以前那些围着他巴结他的人都不太搭理他了。
唯有一个人反而在这个时候回到了容颜尽毁的他的身边,那个人就是洛梓策。
“洛大哥,我从小就在不断努力,可世上就只有你,不用我努力也能来爱我!”
“呵,可不是吗?”洛梓策笑笑,“你这么伤我的心,我却还是放不下你……你得要多么努力,才能让我停止爱你啊。”
听了这话,陈雅瑜在洛梓策的怀中,露出一个还带着泪痕的美丽笑容。
再说回陈光柏,如今他的身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兴许是调养得当的缘故。
陈曜萧和梁临溪二人正说起陈光柏,就见一个太监前来通传:“皇上,九王爷求见。”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陈曜萧笑起来,“让他进来吧。”
随即,陈光柏便入内向二人行礼:“拜见皇兄,拜见皇后娘娘。”
“这里又没别人,你可别叫什么皇后娘娘了。”梁临溪一脸苦笑,“听着别扭得要命。”
陈曜萧笑道:“朕为了你忍了那么多骂声,你也就忍着点别扭吧……光栢,你有什么事吗?”
“皇兄,臣弟是想向你请求一件事……”陈光柏跪在地上道,“臣弟想求皇兄赐婚,成全臣弟和琳儿!”
“……什么?”陈曜萧和梁临溪顿时都愣住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自从琳儿她离开太子府……”陈光柏的脸一红,“我便一直有这个念头,她最近也终于点了头……只是娶一个丫环为正妻本就与礼制不符,加上她又曾是我的大嫂,所以这事我不敢跟父皇提……”
“哦朕懂了,”陈曜萧打断了陈光柏,“你是瞧着朕比父皇好欺负一些,会立马点头同意你娶你昔日的大嫂?”
“这……!我没有这个意思!”陈光柏闻言有些紧张,连忙拼命摇头。
“你可别欺负你弟弟了!”梁临溪忍不住笑着插嘴道,“你自己能怂恿你的太子妃跟别人在一起,还会怕这个不成?光栢你快起来吧,曜萧他跟你闹着玩呢。”
“是啊你起来,”陈曜萧也对陈光柏笑道,“还是你现在的大嫂懂我。你要娶琳儿便娶吧,朕这就给你们赐婚。”
“多谢皇兄!”陈光柏不由得大喜。
“不过,你也得答应朕一个条件……朕要去梁国一趟,这段时间国事就劳烦你了。”
“多谢皇兄信任!臣弟一定不负所托!”陈光柏郑重地承诺道。
“嗯,朕相信你。”
就这样,陈曜萧安排妥当了陈国的事,和梁临溪一起踏上了回梁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