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悄悄抬眼看向他，“殿下可是觉得我心思太重？”
“你心思的确重。”
今日之事看来竟是在沈云衣的谋划之中，卫肃的怒气不知不觉被她抚平，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知道她还隐瞒了多少事情，“这些事情你瞒我多久了。”
“……我也不敢欺瞒殿下，很久之前我便有如此想法，想着看昔日将我踩在脚下万般羞辱的人有一日也能够饱尝昔日我受到的屈辱。”
沈画鸢流放崖州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沈云衣纵然还有些不甘，她想亲眼看到沈画鸢的死亡，可是她也知道，让沈画鸢流放崖州，比让她死了还要难受。
她是那般重视自己贵女形象的人。
如此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祖母待我不仅仅是不闻不问，如今更是恨不得我立时死了才好，即便我是二房庶出的女儿，可是养在她跟前，她也不至于如此讨厌我。”
说到这里，沈云衣不由得苦笑两声，“殿下听完我今天这一番话，也许会觉得我是个心肠歹毒的妇人，可是这也是我再真切不过的愿望。若是殿下觉得我心地不纯、不配在殿下身边，便让云衣出家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便是。”
说着，她退开数步，在地上郑重其事地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如此做派，倒像是孤要赶你出去一般。”
看着伏首跪在地上的女子，卫肃的眼眸沉了沉，“还说你没有旁的心思，连自己的后路都已经想好了，越发能印证你前面说的什么对孤确有寤寐之思不过是哄骗孤罢了。”
“殿下，我——”
自己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沈云衣的背上都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就在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卫肃的身影压了过来，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还以为他是要杀了自己，可是下一秒，卫肃的手却只是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头上，“孤不许你出家。”
这话的声音极轻，轻得叫沈云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有些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看向他，却只望进一片深邃的眼里。
“你总是说自己怕这怕那，时时暗示孤，让孤怜惜你、关注你，目光时时在你身上流连，其实你自己是个再聪慧不过的。若非出身不及，只怕早已名动京城。”
想到自己和沈云衣的初识，从初初试药的药人走到今时今日，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能干些。
即便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秉性，走到今日，他也不会再轻易舍弃她。
“今日之事必然会传到宫中，过了应天府的事情，便算不得什么秘密。”
他收回自己的手，看着眼前仰头望着自己的女子，“沈家未必能独善其身，这些时日在家中少出去走动，若有人上门拜访，你挑着自己想见的见一见，这般时刻，自然是雪中送炭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