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阮夏抱着枕头回自己房间—大有一副割袍断义的意思。
明明是他自己赌气,却遭了罪。
他闭着眼睛,在柔软的床上翻来覆去打滚,在却怎么也睡不着——身体已经本能地想念温暖的怀抱,想念那种似有若无,带着体温,微凉的味道。
那是陈琢的味道。
凌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阮夏想得眼下乌青,越来越清醒。
他只能爬起来准备打游戏。
只是刚打开手机,便自动弹出一条消息,几分钟前陈琢发了条微博:早点睡,别玩太晚。
这话没说谁,他粉丝们当然未觉不妥,一水回复:收到。
只有阮夏知道,这眼睛像是长在他背后似的。
他悄悄一哆嗦,盘着腿呆呆地坐了半刻,死了心慢慢地合上手机。
*
许峤要在这里待半个月,大概会在剧组附近停留三五天,阮夏对了对拍摄行程,改变计划,一有空就去缠着他。
这样一来,许峤对这个热情且求知欲的小朋友自然很受宠若惊。
这附近有的花圃小镇,景点山野外,他们都走了个遍。
许峤见识很广,各地的风土人情,连块石头树都能说上一二,而阮夏能告诉他哪款冰淇淋好吃。
第八天。
晚上一起吃过饭,许峤在湖边采风。
他坐在湖边画画。
阮夏找了块大石头并腿坐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悻悻道:“我不喜欢夏天。”
许峤说:“我倒觉得春蝉脱壳,夏蜻蜓蝴蝶,秋冬雨雪,每个季节自有好处。不过,”画笔在纸张上一停。
他才三十二岁,听起来却已经比一旁的阮夏成熟不少。
阮夏正提着衣摆,用指腹小心翼翼地去戳地上的萤火虫,小家伙受到惊吓窜起飞走了,他很是可惜。
许峤看着看着,稍稍仰起头,微说笑:“你的心很可爱。我想,我要是再年轻一些会喜欢你。”
阮夏睁大眼睛,闻言愣了愣。
“可惜我明天就会走,”许峤放下画板,伸手掐了把他的脸,暗觉肉感很好啊。于是殷切邀请道:“今天晚上你可以跟我一起住。”
一起住吗?
半小时后。
阮夏迟疑着回到酒店,推门,见陈琢正在房间等他。
人坐在沙发那头看书,听见动静头也没抬眼。
阮夏撇撇嘴,他特意脚步放慢了走过去,跟陈琢擦肩而过一撞,才抱起床上的枕头拍了拍,又折回来往门口走。
陈琢抬首,镜片后的眼睛望向他,淡声问:“去哪?”
阮夏骄傲地一抬下巴,心虚道:“我去跟许老师一起住。”
陈琢“哦”了声点点头,放下书走过去。
“你不能拦着我。”阮夏梗着脖子没跑,心里却底气漏了,怯怯道。
“我不拦着你,”陈琢走到跟前,低下头忽然把他打横抱起来,毫不费力,轻轻松松一提。
阮夏顿时生气了,尤其是他还被提着,像只在空中滑翔的小鸭子,多难看啊?
“放手!”他恼怒地蹬腿。
陈琢侧目一看,松手,阮夏被丢在床上,他挣扎着还没爬起来,接着,“啪”,随着清脆的一声,阮夏停住动作,不可置信睁大眼睛,低头,慢慢红了眼眶。
他竟然一记被打在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