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补衣服的梦兰念叨着:“主儿,这三个花猫都给您养娇了,除了牛肋和牛腿肉,其他都瞧不上,等春天放生的时候,我看是连逮只兔子都费劲。”
“你以为野兔是那么好逮的?那瞬发的弹跳力,连/战鹿都追不上。”不知何时努赤澜走了进来,将身上带雪的大氅递给刘望。
刘望安静得像跟柱子,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对着天发呆,要么就是和站在宫墙上的红缨对视,有时候,互相能看一宿。
“我说那刘望,是不是派给你做贴身侍卫长太大材小用了。”
温良看了一眼依旧立在门口的刘望,浅浅道:“这官职够他出入自由就行,他本不是擅长交谈的人,若是委派了其他官职才是牵强。”
说完,他压低了嗓子,靠向努赤澜:“家中遭过先帝灭门之祸,性子孤僻,别去在意。”
努赤澜一脸淡若:“你的人,说好了交给你掌控我便不会干涉,你自己舒坦便好我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是觉着你就带了两人来西戎,梦兰已经与阿布马订了婚约,在西戎倒是有所牵绊了,那这刘望呢?打算一辈子就这么过?”
温良叹了口气:“他心尖应该有人,只是他不说。”
“他不说,你怎么知道的?”
温良转身拿出自己通过刘望与瑛娘的信笺:“期间我都是靠着他与瑛娘建立联系,知晓家中情况。就算刘望这头表现得不明显,但瑛娘到底是个女人,言语间多少带着些情谊。”
刘望是今彦拨给瑛娘的人,也是帮忙温良打理京兆暗网的重要角色,两人朝夕相处也有些日子,这次要不是自己将人要过来,或许他们俩会成为彼此依靠的伙伴,甚至是比伙伴更紧密的联系。
倒是自己的插手,让这些许的涟漪成了巨石落下唯一的痕迹。
“那你不打算让人回去?”
温良摇摇头:“他的性子拗,立誓要护我安危,那便是一辈子的许诺,我遣不走的。再加上和亲路上那次埋伏,他虽担任我的护卫却还是被迷晕后打伤,为此,他心里头始终对我有愧疚。”
“越是铮铮铁骨,越是对信诺也有所坚持,我敬他是条汉子。”
檐上雪咵嚓坠落,落在了刘望的肩上,他无事般矗立在那。
广阔的天地之下,西戎不是困住他的囚笼,看着这一幕,温良的心中涌起一股冲动。
“你说,这天下何时才能一统。”
话一出口,温良便连忙道歉:“我无心的。”
这句话,有明显挑起战事之嫌,若要他为人君臣,早就被架上了刑场。
可努赤澜却明白,就算温昀登基,两国看似和平,却永远有再次燃起战火的那一天,人们之间的愤怒和百年的纠葛是无法简单用言语便能沟通的,这是个残酷的时代,只有吞并与被吞并的选择。
而他作为左右战场的王,能做的便是尽包容天下之力,像对待西戎子民那样接纳大齐百姓,这是他一直在坚持的,也为之努力的方向。
温良也很清楚,这短暂的和平不会持续太久,西戎忍受了多年的屈辱,早就已经具备了与大齐生杀予夺的决心,而作为迂腐的大齐,内里已经烂的不行,强撑的皮囊终是抵不住西戎那响彻云霄的铁骑。
可自己的哥哥眼下成为了齐国的王,这场无法避免的战事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努赤澜挽过温良的发丝,“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会任你去留。”
但他有信心把温良留在自己的身边,并以自己十足的诚意打动对方。
海纳百川的帝王之心,这普天之下,唯有他努赤澜一人。
所以,温良只能选择信他。
对这一点,努赤澜从来没有怀疑过。
尤其是在成亲那夜,看到温良为了自己抗旨自戕之时,这清冷的贵公子就成了他一生都要留在身边的人。
温良忍不住反驳:“我可不曾听闻西戎王是这般近人情。”
努赤澜浅唇张合,指着地上三只打滚的小崽子:“那我可比他们要亲人得多。”
说着,他便捞起了眼前人儿,稳稳托在臂中,带着雪水的凉意瞬间染向了温良。
温良勾着努赤澜的脖颈,有些怯色:“你做什么?”
努赤澜目不转睛地看着温良:“你说我不近人情,我便与你凑近些,你要是觉得不够,不如再近些?”
梦兰知道接下去要发生什么,带着双缇抱着三崽子快速离开了寝宫,出门前还把明烛吹灭了。
此刻,外头的寒风躁动,两人眼中的欲/火却烧得凶。
努赤澜将人轻轻放在床上,不断抚着他的脸侧:“腿伤好了,该疼疼我了。”
语毕,冰凉的唇边贴上了温良的锁骨,一阵酥麻就此炸开。
芳心乱窜,无处可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