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眉目清淡宛若谪仙,出尘脱俗不似凡人,方才二皇子说话之时,轻飘飘朝他看过来的那一眼,眸间恍若冰破,冰雪初融,烟雨初至。
一眼万年。
正是这时,二皇子望向徐衍,语气略带询问,“徐大人?”
徐衍身为礼部尚书,皇上指徐衍为此次迎江景回京大大小小事宜的总司礼官,至于两位皇子就都是锦上添花,彰显天家血脉亲情之举。
二皇子暗忖,他原本也安排了官员提议由他来主持,却没想父皇说他年轻不知事,殊不知徐衍同他一般年纪。他眼神暗了暗,想想徐衍这些年来的动作,在父皇面前一向得重用,又沉下心来,且听母妃嘱咐,着意拉拢。
徐衍回过神来,再拜江景,“多年不见,王爷风采依旧。”
多年不见啊,江景在心里琢磨着徐行之这句话,简直是要一个字一个字的掰碎了,在嘴里细细品味才好,然而最后也只是淡淡道:“徐大人有礼。”
今日来迎江景的一众贵人,最出挑打眼的就是两位皇子,然后就是礼部尚书徐衍徐大人。
青衫携烟雨,似是故人来。
眼前人是徐行之。
这是徐行之。
完了,江景想。
完了,京城里他的故人有那么些,可是千算万算,到底还是算漏了一个。
江景随众人进宫赴宴。
交合大殿,其中布置装饰依稀如往年,江景的脚步在殿中轻踏,落在玉石砌成的台阶上,发出声声动人的音响。
这一回,他是这场宫宴的最后一个来者,众人瞩目。
祁镇翊坐在龙椅上看他,“当年南疆之战何等壮烈,现在平津王回来了,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
殿下的臣子们见状,纷纷跪地,齐声高呼。
“皇上万岁!”
“下官恭迎平津王回京!”
江景看着祁镇翊,撩开衣摆,跪拜低头道,“臣江景,复命来迟。”
膝盖触碰到冰凉的地面,视线低垂,并不会与那居高临下之人有丝毫的交汇,不是害怕冒犯龙颜,江景想,他跪的的是这个金镶玉砌的皇位,是多少代英明神武的天子气象,不是眼前这个昏聩自大的帝王。
酒至半酣,觥筹交错,歌功颂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