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匈奴大军的筹码已经没有了。
徐衍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扬声道：“进城！”
匈奴大军进城之后直捣皇宫，后来又被迅速赶来的南疆大军，和原本就集结在京城内的江湖势力两面夹击，大破敌军，一路溃退漠北。
刀剑嘶鸣，电光石火，不过片刻。
况且官宦人家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潜逃出府，掩人耳目，因此匈奴兵力波及众多官员府邸不多。
大理寺卿府邸是个例外。
燕琨这样想着，他当初进京就有布置江湖势力在京城分布的意思，江湖是这场败退匈奴之战的功臣。
但在这场战争之中，原本行踪尽在天机楼掌握之中的许攸突然不见了踪迹。
他现今留在这里是为着追查许攸的下落。
只不过拐角时突然撞见了大理寺卿的府门，这位官居大理寺卿的蒋大人是个认死理的……忠臣。
他没出逃，只是允了妻妾家婢离开，他自己守在这府里就仿佛是守着一代王朝气象。
蒋晟就是这位大理寺卿的儿子。
匈奴攻势之下，卷积钱财潜逃溃散，刀剑在前以身殉国之外，这偌大一座府邸，就只剩了蒋晟一个生人。
他站在这座府邸的院子里。
也正因为他站在这里，燕琨才会想要进来，他心里始终记得望舒楼一夜死在他刀下却执意自己亲手来执刀的奇女子。
燕琨踏进这座府邸的时候，蒋晟正在烧一张薄纸。
“今日以妾三尺血，换君来世遇良人。”
他轻声道，“昔日在望舒楼，我隐约记得，那位姑娘说的是，来日。”
蒋晟诧异的看他一眼，半晌面上又无波无痕道：“少侠看错了。”
是吗？他看错了吗？
他并非徐衍，又不是过目不忘，兴许呢？
这一日，燕琨走后，蒋晟轻轻扣上了府门，在府里放了一把滔天大火。
火烧三时三刻，足够灭一人而已。
康德郡王这些年的身子愈发差了，脑子也有些糊涂。
听说匈奴大军攻破京城之际，他口中一直念念有词。
“柔嘉，你去看看，是谁回来了？”
“没有人回来。”柔嘉郡主垂眸，“父王，大悦要亡了，我们走吧。”
“什么？是你母妃回来了啊。我就说，她怎么舍得丢下我这么长时候。”
柔嘉的脸色冷下来一瞬，最后还是伸手扶着康德郡王道：“走吧，我带你去找母妃。”
远处忽闻得府外兵荒马乱之声。
柔嘉皱眉，康德郡王府离皇宫不算近，按说匈奴人不该先搜刮此处。
“柔嘉。”
是其其格来了。
经年不见，柔嘉仿若是没看见跟在其其格身后的匈奴兵马，也不在意自己还搀着一个半痴傻的父王，还仍像是当年奉皇命招待匈奴来使一般从容应她，“其其格公主，别来无恙。”
身旁有兵马乱斗之声，柔嘉笑着看其其格，“从前公主驾临京城，我有幸与公主相交，不知公主是否会看在当年情分上，善待我和我的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