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掉马现场
“殿……”
后面的“下”字哽在喉头，青玉硬生生扭转过来：“大人，当真要进去吗？蛮夷素来视我们为死敌，您的安危……”
韩迟墨收回略带责备的眼神，望着守卫森严的城门，眼中透出深深的冷意：“探子说亲眼看到元明知带着他进城了。”
青玉一听，便知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凡是沾上“颜阮”两个字的，就是刀山火海，韩迟墨也会去闯。
借着夜风火烧赵国营帐，不要命的与陆逍厮杀，陆逍受了一剑仓皇逃窜，韩迟墨也没好到哪去，拔掉身上的箭矢就去找人。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找到地方的时候，颜阮已不知被元明知带到哪里去了，当时他跪在地上，瞪着地上的一大摊血迹，许久许久没说话。
青玉站在旁边，差点被他身上的嗜杀戾气吓个半死。
韩迟墨没顾上养伤，收到探子的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往蛮夷，明明知道蛮夷恨他入骨，依旧铁了心要进蛮夷找人，进城就算了，还要去皇宫。
简直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一桩桩一件件，青玉想起来都觉得胆寒。
韩迟墨看着来来往往的士兵，忽然问道：“他怀孕的事，当真？”
这几个月，不知道韩迟墨问了多少遍了。
青玉重复着同样不知说过多少遍的回答：“莲心亲自把过脉，不会有错的。”
韩迟墨有些失神：“要是还活着，得有四个多月了。”
他的孩子，他还没摸过。
青玉想到怀着孕还被抢来抢去的小皇帝，心酸得不行：“陛下太可怜了，有了孩子还要吃这种苦，陛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小殿下跟着陛下，一个不小心没了可怎么办。”
韩迟墨转过头：“知道他辛苦，你们还帮他瞒着我？”
青玉两股战战：“这，这并非奴婢的主意，是陛下说，想给您一个惊喜……”
“惊喜？他不分轻重缓急，你们也是傻的？”韩迟墨咬牙：“他和孩子没事还好，若是出了差池，你和莲心就到黄泉做鸳鸯去吧。”
青玉委屈得直想哭。
她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要是她能未卜先知，说什么也要将颜阮怀孕的事禀报给韩迟墨。
“您也是的，跟陛下置什么气呢，分明清楚陛下是孩子脾气，要是您好好看住陛下……”
“你再说一遍？”
青玉膝盖不由自主地软了：“奴婢知错。”
韩迟墨嫌弃地望着她。
要不是因为莲心失职受了三十鞭子还在养伤，他也不会带青玉出来。
就因为这个，这丫头心里有怨气，仗着在外面他不好处置，有事没事就说些忤逆的话，偏偏说得还在理上，韩迟墨经常被堵的下不来台。
大概是知道韩迟墨给她记着呢，青玉垂着头硬气道：
“奴婢犯错一人承担，求您不要迁怒莲心，她已经挨过罚了。”
“行了，现在摆出大义凛然的样子有何用处？当初是谁把她拐床上去的，你心里清楚。我没治你的罪就不错了。”
韩迟墨轻轻踢她一脚：“还不跟上。”
青玉抹抹眼睛，低着头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
颜阮不住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堵在墙角。
这道声音，这副扭曲的面容……实在过于熟悉。
颜阮如同挨了一记闷锤，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五公主”握住他的脸庞，轻笑：“陛下不认得我了？”
“你装成这幅模样，我的确认不得。”
颜阮愤恨不已地看着“五公主”：“你把珠珠藏哪里去了，她是无辜的，你不要伤害她！”
“她自然是无辜的，我不会对一个无辜女子下手，陛下不必这般着急。”
“装够了没有？把珠珠的脸换下来，你只会玷污她的脸。”
“五公主”冷冷一哂：“在陛下眼里，我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珠珠不是陌生人，你不配和她比。”
“五公主”骤然脸色一变，颜阮咬着牙关：“听到没有，不准用珠珠的脸！”
“五公主”无所谓地笑笑，撕下伪装，露出本来的面目。
颜阮目中恨意一览无余：“果然是你。”
谢靖筠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眼中深意复杂莫测，难以看清。
“陛下，好久不见。”
颜阮别过头，生怕再看他一眼就要吐出来。谢靖筠伸出手，触上他的小腹：“都这么大了啊。”
听他话中的意思，像是早就知道颜阮怀孕的事。
颜阮触电般躲开他的触碰。
“别碰我！”
谢靖筠动作一僵，颜阮抱着肚子逃到门口，谢靖筠看着他的动作，眸中无奈一闪而逝。
“别白费力气了，我在这里设了结界，凭你是跑不出去的。”
颜阮不管不顾，谢靖筠叹口气，攥住他的手腕：“想让你的孩子安然无恙的话，就乖乖听话。”
“孩子”二字捏住颜阮命门，颜阮闭紧唇瓣一言不发，谢靖筠牵着他坐到床边。
“阮阮，我不是来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