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大结局(三)
他记起来了,他叫岭安,是天地之力形成的一缕精魂。
他本和容与是双生两魂,但容与毁了整个世界,也毁了他。
是承云救了他和他的整个世界。
世间所有人都想抢烛人,因为烛人就是他们的第二条命,传说他们体内封印着上古时代的神器。一旦烛人跟他们签订契约,烛人体内的神器也会认主,同时,烛人可以把自己做成一盏‘莲灯’。
莲灯是烛人最高忠诚的象征,这连天地规则都‘眷顾’着的幸运儿,燃烧自己的灵魂燃烧一辈子,换得一人莫须有的重生。
不管这是幸运还是不幸,它是真实存在的,即使岭安是天地之力所生的精魂,即使上界的一切已经破碎,他也在下界,为岭安搭了一处处处和上界相似的小世界来。
与之相对的是,他从小世界创建开始,就被困入这一方小谷,忍受无边无际的燃烧,忍受几乎永世的惩罚。
他可以在这里等岭安的到来,代价是永生永世不会熄灭的燃魂之火。
岭安眼前的黑暗逐渐退去,他强撑着坐起身体,身上有些发热,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幻觉,他睁开眼时有些恍惚,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迅速流失一样。
悄无声息,却让他升起一丝慌乱。
姜承云很敏锐地注意到他的样子,轻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他,抚摸着他的头发道:“别怕。”
“他不会来了。”
岭安轻轻吸了一口气,眼神恢复清明。
他推开了姜承云,不过没有太用力,一只手支棱着脑袋,头发顺势垂下,望着他问道:“你之前说,我记起来了师尊就能好。”
他慢条斯理的语调,配上那句师尊,当真让姜承云心跳加速了起来。
他成功了。
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一些,撩起岭安的一缕头发,有些痴念地看了一会,但他没有抬头,这样痴念的欲望当然也流不入岭安的眼。
他轻声道:“您或许能感觉到。”
他抬起头,眼神一如既往的平和,却带着一丝悲悯世人的哀伤:“天要塌了。”
“烛人燃烧自己,带来的终究是黄粱一梦。”他轻轻抚着岭安那缕头发,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缠眷说了下去:“这场梦支撑到现在,也只能迎来终结。”
“所以,我会回去吗。”岭安的眼神微转,清澈的好像无所谓的样子,压根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在关心。
“不会。”姜承云微笑着。
“为什么?”岭安站了起来,眼神依然带着一些好奇。他百无聊赖地玩弄着自己的一缕秀发,向姜承云问道。
“因为……”姜承云喉结微动,停顿了一下,最后露出了一个无奈的微笑:“你不是知道了吗?”
他为岭安披上了一层外衣。
化神期的人并不会冷,但这就好像是他的习惯一样,为岭安系好扣子,把他包裹在这一件披风下,他才能安心的望着岭安,露出开心的神色。
“你把他抓起来了?”岭安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小猫一样的眼神开心他,漫不经心地问。
“嗯。”姜承云应道。
“这后面是时间流和世界的交界处,那个缺口。”姜承云看向被标为禁地的后山。
岭安一楞,随即笑了起来,那带笑的桃花眼好像能迷人心智,又好像这点魅惑只是他不经意流出的一样漫不经心,且依然懒洋洋的说:“世界屏障吗?”
“嗯。”姜承云眼神暗了暗,笑了:“纵然是天地宠儿的白太极,也只能永远在其中沉沦,最后变成天地的养料,再到最后……”
他说着,好像虔诚的信徒一样执起岭安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睫毛颤了颤,抬起眼看着岭安,无比真诚地道。
“把这黄粱一梦,变成现实。”
岭安看着那只被他执到手心的手,微微仰着脸,居高临下的样子,就像恶劣的神明在看他的信徒。
和姜承云狂热的目光对上时,他偏了偏头,露出一个略恶劣的笑容,漫不经心地说:“嗯……好啊。”
姜承云心脏狂跳。
这才是岭安,不爱容与,不为他所绊的岭安。
是他虔诚的对象,是他最爱的人。
岭安却已经收回了手,但姜承云对他这个动作毫不介意,甚至来说,岭安愿意让他拿到现在,就是他的恩济。
“……等容与彻底化为天地的养料。”他炙热地看着岭安,好像奉献一样把一切和盘托出:“世界稳定下来,长老和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再被这虚拟的世界排斥死去。”
岭安只是颔首,看了后山一眼,然后兴致缺缺地收回目光。
“还要多久?”
他没有主语,但姜承云明白他的意思。
“三天。”他的眼神一下欣喜起来,他站在岭安的身侧,难得有些激动地道:“只再需要这里的三天。”
“外面一天,这里一年。容与已经在这里撑了不知多少岁月。”他笑着,“他就快撑不住了。”
岭安瞥了他一眼,勾起微笑,他轻轻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虽然姜承云看不出来他的情绪,但他能感觉到——岭安该是开心的。
这个认知让他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岭安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我要去休息了,等他彻底陨落的时候。”岭安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你再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