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旧伤
“今天还是继续做我的司机？继续睡在倒座房？”王嘉逸点点陆瀚宇的后颈窝，手指头游戏在那处凹陷里。
“……嗯。”
涵江区，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做个司机吧？陆瀚宇想要抬起头看看先生，寻求答案，可脖颈的力度不让他动。
他无边疑惑着，他感觉到王嘉逸有些生气。陆瀚宇搞不懂为什么，他好像只要碰到先生，智商就化为虚无，且老是惹人生气。
“嗯。”王嘉逸终于放开抵在陆瀚宇后颈的手，他把视线落在东边的牡丹缠枝青瓷罐上，繁华渐次，素雅剔透。
原来，小朋友还是不懂。
窗台外有“沙沙”的雨雪声，王嘉逸的左腿又疼得厉害，他想到那年的车锅，身体失重与无力。
可笑的是，离死亡最接近的人，脑子里竟然没有任何留恋。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后来王嘉逸想，大火过后，飘荡的灰烬，有人惦记也是极好。
小朋友的头发偏黑棕色，摸上去柔软服帖，衬托着那没有凌冽的棱角。王嘉逸以手为梳，从他的头顶轻轻捋到发梢，来来回回像抚条宠物。
陆瀚宇没有受到钳制，可以慢慢地仰头。他下意识去捕捉王嘉逸的脸，却惊愕先生眼睛里的空洞，那里没有起伏波动，如同牵线木偶，生气全无！
不由焦急万分。陆瀚宇摇着王嘉逸的腿，脸庞点点蹭在对方的掌心里，声线有些发抖，“先生，去吃饭吧。”
王嘉逸渐渐回神，笑着捏捏手下的皮肤，“走吧。”
他起身的时候，拐杖沿着书桌滑落在地，膝盖的痛突然海啸般席卷，王嘉逸想要站住，却颓唐使不起劲来，身体往一旁倒去。
“先生！”陆瀚宇手足失了方寸，张开双臂把人接住。由于蓦然受重，腰部磕在书桌的尖角，疼得他咬紧牙关，却没有泄露丝毫痛呼。
靠在陆瀚宇胸膛的王嘉逸不停大口喘气，他伸手抓紧了少年的小臂，秀窄修长的手背青筋毕露。
隔着衣服，陆瀚宇能感觉到王嘉逸正在忍耐、承受庞然痛楚！那双手传递过来的温度变得凉津津，以及对方身躯在他怀里无法控制的颤栗。
陆瀚宇侧首去看，先生平时淡漠的神情由于冷汗晕了许多柔腻、破碎。
先生当以与玉为骨，雪为肤，举手投足波澜不惊。不该是现在这样，脸色苍白得可怕，鬓角睫毛被冷汗染湿，眼眸隐隐流转无助。
陆瀚宇的心好似被箭射中，难受得想要佝偻身子，然后拔箭那刹，箭尾的倒刺再次剐蹭。
无声的呐喊正在嘶叫。
他把先生小心翼翼搂进怀里，抚着那紧绷的后背，闻道股血腥才意识到先生正在伤害自己。低头搅进去后，发现里面全是血肉模糊！
陆瀚宇忍不住鼻间酸涩，庆幸着，还好，还好先生没有咬舌头。
“先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腿又疼了？啊？”陆瀚宇把王嘉逸抱起放到书桌，他弯身卷着西装裤，想看看情况。
王嘉逸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陆瀚宇一把推开，那脸上写着厌烦与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