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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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刘健康事先并不知情，待他知道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因此面对江倚的指责，他一言不发。
开门的声音惊扰两人，江倚丢了烟踩灭直奔室内，刘健康到时，他正拉着一名医护人员问东问西，说着刘健康听不懂的英语。
医护人员手中沾着血，说完之后径直出门，江倚呆在原地，刘健康问他：“出事了？”
恰巧这时，里面传出婴儿的啼哭，震醒了江倚，他不知该露出喜色还是悲色，道：“大人小孩都没有事，男孩先出来，女孩后出来，但是...女孩不能说话。”
仔细听，只有一个婴儿的哭声，刘健康愣了瞬，说：“平安就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江倚抹了把脸：“小美知道了肯定会伤心，我们暂时不要告诉她。”
刘健康：“嗯。”
没多久，孩子被医生抱出来，初时白白嫩嫩，接触久了氧气皮肤变成了猪肝红，闭着眼睛，比巴掌大不了多少。江倚看着他们，伸出食指轻轻逗弄男孩的手，说：“好小啊。”
他逗着男孩，刘健康视线落到后方的女婴身上，妹妹比哥哥瘦了不少，脸皮皱巴巴的像只老鼠，刘健康学着江倚小心翼翼伸出食指，却被女婴一把握住，那触感又小又软，刘健康僵了身子，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童年的事刘健康记得不多，但唯独记得老娘第一次带妹妹回家，他把几个月大的女婴抱在怀里的感觉，奶香奶香，两只眼珠子像葡萄似的盯着他看，又漂亮又可爱，看得人心都化了，等大些了，追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叫着哥哥，那一刻便觉得，为了这个妹妹，让他做任何事都愿意。
半个小时之后，麻药的药效过去，刘小美醒来，她暂时还动不得，孩子被江倚和刘健康放到她臂弯中，她眼珠子在两个孩子的脸上来回转动，嘴角不自觉溢出笑，看了不知多久，笑容收敛，说：“小江，把他们都抱出去吧。”
江倚说：“我刚刚问过，奶妈还在路上，屋内开了空调，孩子待在你身边比...”
刘小美打断他：“都带出去。”
她闭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江倚一边抱孩子一边打量她的脸，出门时回头，她还保持着之前的模样和姿势。
医生护士都走的差不多，房内就剩下刘健康和刘小美，药效散去的差不多，刘小美四肢有了知觉，但腹部的疼痛也更明显剧烈，令她动弹不得，欣慰的是，孩子生了，她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可心却始终沉甸甸的，她语气虚弱：“哥，你陪陪我。”
刘健康问：“难受？”
刘小美虚弱笑道：“肚子开了个口，能不难受吗？”
刘健康：“我说的不是这个，你要是后悔了，趁着郁立肖还没有过来，我可以带你和孩子回国。”
疼痛令刘小美出了一身虚汗，被汗水打湿的碎发紧紧贴在她憔悴不堪的脸上，显得脆弱而苍白，她闭上眼，片刻后又睁开，涣散的瞳孔坚定，她说：“哥，刚刚我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的画面，杨家人死的死，跑的跑，既然罪魁祸首都死了，可为什么报应遭到了他们头上，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巧巧死的时候，六岁还不到！”
刘健康垂眸：“那两个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刘小美：“谁让他们是郁家最后的种，本就是我们用来复仇的工具，从我怀上他们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希望下辈子，他们能投在一个好人家。”
什么下辈子，不过是人为了心理得到安慰故意编造的‘谎言’。刘健康拿起干净的毛巾擦掉她脸上的汗，说：“不说这些，累了就睡一会儿。”
刘小美说：“嗯。”
她闭上眼似乎睡了，睫毛颤动，很不安稳，不过片刻气喘吁吁睁开眼，扯到伤口，脸疼的一阵扭曲，激动又无助的说：“哥...你在哪儿...哥...”
刘健康从窗外跑来，她脸上又是泪水又是汗，粘住了飘碎的黑发，眼神惶恐不安，刘健康握住她的手：“哥在，别怕。”
刘小美唇颚颤抖，死死抓着他的手，眼泪跌入湿润的黑发中，她说：“哥，你别走，陪陪我...”
她始终睁着眼睛不敢再睡，刚刚在梦中，她看见那两个孩子死了，摔在青石地面上，血迹蔓延，哭声消失，通红的小脸逐渐青白，成了两具没有生气的死尸，睁开的眼珠子却一直看着她，慢慢染上了怨恨，仿佛在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对自己。
刘小美心痛的几乎快窒息。
另一只手空着，刘健康放在她头顶安抚，感受着她细微的颤抖，心口仿佛被重石碾来碾去，他说：“好。”
三天之后，郁立肖来了，风尘仆仆看过孩子后，才来刘小美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