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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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上京空气不太好，进行了大范围的绿化规划，几年改善，空气质量是好了，但冬儿的气温，也更低了。
监狱等候室的板凳又冷又硬，空旷安静，鞋底打在上面的声音清晰而明显，脚步声越来越近，支阳回头，那名警员对他说：“跟上。”
绕过两个拐口一扇门，这间房不大，中间隔着一块透明的大玻璃，里面站着两个警察，外面也站着两个警察，支阳坐在外面，没几分钟，一人推着轮椅停在他对面，捂着唇在咳，但听不见声音。
郁渐生咳的撕心裂肺，完了拿起话筒，扬了扬唇，柔声道：“天儿冷了，记得多穿点衣服。”
他又瘦了，似乎知道自己逃不过一死，眉眼的冷鸷褪去，唯余下坦然和柔和，话筒不知不觉触碰到了耳朵，冰得支阳心口微颤，他想，这个冬天真是太冷了，回道：“嗯。”
接下来是长达几分钟的寂静，郁渐生拿开话筒又咳了，透过话筒，支阳隐隐约约能听见，仿佛要把心肺活生生咳出来一般。
气儿顺了，郁渐生拿起话筒又说：“还记得之前我让你签的合同吗？”
准确来说，是一份空白合同，支阳签的时候生怕郁渐生拿这份合同做文章，比如拿自己顶罪什么的，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支阳：“记得。”
郁渐生：“那份合同在我床头底下，你拿着合同去银行，我给你留了些东西。”
他越说气儿越弱，支阳看着他：“什么东西？”
郁渐生说：“我一直想给你的东西。”
支阳忍无可忍质问：“你不是一直想我陪你死吗？”
对面不再说话。郁渐生垂眸，监狱的医资比不上有钱人的私人医院，伙食也说不上多好，他不仅瘦了，皮儿白的脱了色，好似下一刻就要死去。郁渐生的声音很低：“早就不想了。”
支阳没听清：“你说什么？”
郁渐生自嘲道：“没什么，去拿吧。”
“嗯。”支阳说：“这次来，我想告诉你两个秘密。”
秘密？郁渐生也有一个秘密，不过他不准备告诉许音尘了，心想这人的秘密是不是和他一样，心中有了期许，脸上也流露出几分，问：“什么秘密？”
支阳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自然是喜欢的，不过郁渐生对他的喜欢夹杂了太多负面的东西，想要这人因他生，陪他死，可心底终究舍不得，以至于早就在布局自己死后让他过得更好。郁渐生眉眼染了一丝浓烈的欢喜与悲哀，他说：“喜欢。”
支阳笑了：“那好，我告诉你第二个秘密。”
支阳说时，眼睛直勾勾盯着郁渐生，面上的情绪也有了变化，额头抵着窗，他说：“郁渐生，我不叫许音尘，我姓支，支阳，支正鹏的儿子，两年前，我亲眼看见你杀人，那个视频是我拍的，你还记得吗？”
支正鹏，是那个拍下他杀人视频去报警的安保队长，最后他花了不少钱找到一个和他有几分相似的替死鬼才算了结，郁渐生的脸不自觉抽搐，呈现出几分扭曲，支阳的脸，渐渐与记忆中尘封的少年照片重叠，像，确实是像，他道：“是你啊...”
支阳快意大笑：“想起来了？还以为你贵人多忘事，没想到经我这么一提醒，居然还记得。”
抽搐与扭曲不过片刻，郁渐生恢复平常，表情看不出异样，他轻声道：“这些小事，我一般不会记得太清楚。”
笑声停下，支阳不再掩饰对郁渐生的恨意，他整张脸贴到了窗上，不知是想把郁渐生看得更清楚，还是想让郁渐生更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恨，他说：“两条人命，在你眼里竟是小事，对的，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哪有什么心...啊...”
郁渐生晕倒了。
通话就此结束，郁渐生被人抬走，支阳被请出了探监室，监狱处于偏僻的远郊，出了地儿，比里间更冷，支阳上了车打开暖气，暖气吹在脸上，身上逐渐有了些温度。
他的表情冰冷，比外面的温度还要低，一路驱车疾驰回到家中，找到合同，竟是一份资产转让协议。
这笔钱很多，足够支阳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肆意挥霍。
他看完了，愣了许久，忽然回过神将合同撕的粉碎，拿上钥匙跌跌撞撞出门，路上，他撞到了一个女人，抓着那女人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穿着不菲，英俊高大，手中还拿着豪车的钥匙，女人目光一闪，手指抚上他的胸：“还...不错吧，怎么了帅哥，看上我了？”
支阳：“我给你一百万，你亲我一下。”
还有这种好事？女人自然愿意，抬脚上前，被支阳拦下：“想清楚了，我有艾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