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们说，西九真的是阿臣吗？
有那么一瞬间，洛寻以为自己是被尿尿憋出了幻觉，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墙角看到晏初臣的魂魄呢？
不是西九，也不是晏家大少爷，而是真正的晏初臣，皓月太子晏初臣。
他一头墨发齐腰，一身黑色长袍，黑金色的发箍高高竖起———
“阿臣？”
“小寻。”
咔嚓一声，病房的灯光关闭，角落里的晏初臣飘了过来，并将洛寻紧紧搂入怀中。
“小寻，小寻，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阿臣你…你…”
或许是太激动，洛寻一时间都说不清楚话，被浓郁的阴气紧紧包裹，丝丝阴气缠绕全身，一时间，他仿佛回到了晏初臣还在的曾经。
他的阿臣，回来了？
“小寻，我回来了。”
“你回来了。”
洛寻依旧呆呆的，任由对方抱着。
……
陈瑾并不是不会照顾人，他只不过是接到一通电话，但又怕吵到洛寻，所以去了走廊接听。
没想等他回来，就见洛寻正被一团黑影拥着。
洛寻还叫他阿臣。
陈瑾不知黑影是什么，但他也潜意识知道不是人，并且觉得很危险。
但洛寻还被对方拥着，他也不敢打草惊蛇。
放在门把上的手缓缓收回，思索良久，他最终还是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人的电话。
……
被黑影紧紧相拥，洛寻很满足，不由诉说起了过去四年的思恋与爱意，说着他们以前的一点一滴。
“梨花又结果了，我好想留一颗给阿臣吃，可他总是不回来。”
“我很用心的收集着梨花，按照他的吩咐酿好酒埋在树下，可一年又一年，他总是不回来喝。”
“我还学会了用银杏叶折蝴蝶，却再也不能放他头上。”
“我跪遍天下神佛，却怎么都换不回他的的重生。”
“我曾用灵魂与恶魔做交易，只为换回他的转世，阿臣，这些你可都知道？”
“知道，我都知道，为了找我，你幸苦了，”拥着洛寻的黑影抬起头，属于晏初臣的一张脸上满是心疼。
洛寻笑了，抬手摸了摸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
“可我总算等到他回来了。”
“对，我回来了。”
深情的看着洛寻，黑影在他额间留下轻轻一吻。
洛寻满足的闭上了眼。
“你身上还有伤，休息吧，我守着你，”拥了许久，黑影终于松开洛寻，扶着他躺下，并贴心的盖上被子。
“好，”洛寻也听话，乖乖躺好。
“睡吧，我会一直守着你，再也不会离开，”黑影很温柔，还轻轻拍打着洛寻的被子，似在哄他睡觉。
洛寻看了他一会儿，嘴角含笑，渐渐闭上了眼。
……
洛寻的呼吸逐渐均匀，显然已经睡熟。
黑影终于站起身，脚下一点点升高，直至飘至半空，浮于洛寻上空，浓郁的阴气自他身体涌出，很快将整张床都笼罩其中。
他伸出手，贪恋般摸了摸洛寻的脸，咯咯笑了起来。
“好香的身体啊，可以属于我了。”
“是吗？”
可就在这时，本该睡熟的洛寻突然睁开眼，眼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睡意？
“……”
黑影一愣，“你骗我？”
洛寻认真点点头，“没错，我骗你。”
“嗷———”
黑影气坏了，一声兽吼，张开血盆大口就对洛寻脑袋咬了下去。
但洛寻早已不是当初的洛寻，手指在虚空画出一道符箓，轻轻一拍，金色的符箓对上暗黑的阴气，瞬间发出噼里啪啦的腐蚀声。
黑影疼得鬼哭狼嚎，却又怎么都逃不脱。
洛寻丝毫不同情它，只是有些失望道：“为什么不多给我一点时间呢？让我多看看他的模样也好啊。”
虽然有西九，但他还是会想念长发的晏初臣，想念当初的皓月太子。
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西九和晏初臣是不同的。
除了外貌，他们根本就像是不同的两个人。
林格宇还曾小心翼翼的对他说过一句话：洛寻，一个没了任何记忆的西九，真的能算是晏初臣重生吗？
不得不承认，林格宇质疑得很有道理。
虽然洛寻从不在意。
但偶尔的时候，他还是会怀念曾经的晏初臣，怀念那个心怀天下的皓月太子。
黑影被禁锢在半空，看着眼神清明的洛寻，什么都明白了。
“你一直都是装的？”
“你觉得呢？我会认错任何人，但绝不会认错阿臣，”这鬼一出现洛寻就知道不是晏初臣。
虽然他顶着一张属于阿臣的脸。
但它并不是他。
洛寻绝不会认错。
外面的陈瑾也听到了，瞬间明白过来，他想要进去，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房门。
“洛寻？洛寻你还好吗？洛寻？”打不开门，病房又一片黑暗，陈瑾焦急的大喊起来。
“我没事。”
洛寻应了一声，画符驱散了病房内的阴气，又打开了灯。
随后才看向位于半空的黑影。
因符箓的原因，它去掉了晏初臣的伪装，露出了属于它本鬼的真实面貌。
竟是一只留着阴阳头的百年老鬼。
怪不得有如此道行，要是换成几年前的他，说不定就上当了。
洛寻又画了道符，将老鬼压制到了病房角落。
“你是从哪儿听到关于晏初臣的消息？”坐起身，洛寻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老鬼不答反问，并奋力的挣扎着。
“一只恶鬼，再装也不会是他，”洛寻毫不留情，又是一道符甩了过去，“说不说？不说我灭了你。”
“啊——”
符箓烧毁阴气，老鬼痛苦的嚎叫起来。
“我说我说，把符箓收了，收了，”第一道符只是禁锢他，第二道符却是打散了他一半的阴气。
老鬼终于意识到洛寻不好惹，再不敢放肆。
“我是被你的身体所吸引，经过一番打听，得知你有个魂飞魄散的未婚夫，就想装他来骗你。”
“告诉你消息的人是谁？”
洛寻又看向老鬼，恶狠狠问道：“是谁告诉你的，我的未婚夫是皓月太子？”
“我…我知道你是道士，就不敢轻易动手，我就找了很多鬼打听，最后是在一活人嘴里听到的。”
“那活人是谁？”洛寻又问。
“他叫陆文洲，也是他无意之间将我放出来的，我原来是被一道士封在山里，是他无意间毁了阵法放了我，打听你的时候，我又见他偷偷看你的照片，就入了他的梦，知道了你的消息。”
因惧怕洛寻，老鬼什么都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陆文洲？
怪不得。
也不知上辈子究竟欠了陆文洲多少债，这辈子会如此倒霉的遇上他。
不是活埋就是出卖，现在还因他招来一只老鬼。
了解清楚始末，洛寻又看向老鬼。
“说吧，想让我怎么处置你？”
既然这老鬼之前就被道士封印，证明不是什么好鬼。
再看他血红的眼和浓郁的阴气，竟是个吃过人的厉鬼，他还冒充晏初臣想要霸占自己身体。
洛寻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一听洛寻要处置他，老鬼急了，要不是被控制跪不下去，他都想要跪下去求饶了。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求你放过我吧，对，你是道士呀，你可以超度我，送我去投胎也可以的。”
“你这样的去地府也要受罚，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洛寻又不傻，“你不止吃过人，还吞噬过其他阴魂，就算超度也改不了你那颗贪婪的心，那还不如让我给你个痛快。”
说着，洛寻又在虚空画了张符，手一挥，直接打在老鬼身上。
浓郁的阴气被击散，老鬼再次鬼哭狼嚎起来。
“不要，不要杀我。”
眼看魂魄就要消散，老鬼竟又变成了晏初臣的模样，深情款款的看着洛寻，轻声乞求：“小寻，小寻不要伤我，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洛寻一愣，即使知道是假的，但他还是受不了阿臣的脸做出如此痛苦的表情。
“阿臣。”
“小寻，小寻不要伤我，不要伤我，”老鬼哭了，一半的身体开始消散。
“阿臣。”
有那么一瞬间，洛寻也想放了他，但是……
不行，他不能留下任何隐患。
他身边不止有西九还有陈瑾，他不能因为一时之忍让老鬼有机会伤害他们。
收回手，狠下心，洛寻任由老鬼求饶。
“放了我，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腰下已经不见了，眼看就要蔓延到胸口，老鬼还在求饶。
洛寻却无动于衷，只是眼睁睁看着。
直到老鬼的身体也消失，只留下一个脑袋。
再到嘴巴、鼻子、眼睛———
直到彻底不见。
老鬼消失了，除了残留的阴气，什么都没留下，和当初的晏初臣一般模样。
当初的阿臣也是这样消失的吗？
怪不得阿臣不要自己看。
魂飞魄散，是真的什么都留不下。
“阿臣，阿臣。”
洛寻哭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他的阿臣、他的晏初臣已经魂飞魄散了，又怎么会变成西九呢？
西九还是阿臣吗？
西九真的是晏初臣吗？
一个没有记忆，空有一副相同躯壳的西九，真的会是他心心念念的晏初臣吗？
“阿臣，晏初臣。”
俯身趴下，将头埋进被窝，压抑着声音，洛寻放声痛哭起来。
陈瑾就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听着洛寻特意压制的哭声，他的心不由一揪一揪的痛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