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秦王府,高偃心里的郁闷还没有散去,可是看到那个埋头在书桌前誊抄的身影,他的表情才微微放松。
虽然入了圈套,不过想来自己若是不愿,高玠自然也不会逼迫他,毕竟他只是一个没什么权势的王爷而已。
而他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不愿,连他自己也没想明白。
余光无意扫见此时自己身边笑得一脸褶子的李茂山,高偃下意识地撇过了头,莫名脸上有些发热。
赶紧抬步进了屋子,他咳了一声开口:「抄到哪里了?」
看到荼蘼望过来的视线后,高偃很明显地感觉自己心情没那么压抑了。
只是荼靡似乎太过理智清醒,在他面前总像是戴着一张假笑的面具。虽然规矩,却让人心里不怎么舒坦。
高偃私下练习了许多遍,想着告诉荼蘼,她不必总是恪守一个奴才的本分,便是……逾矩了也可以,而那场疫病之后,让他再也没机会说出自己练习了许久的话语。
被圈禁在东宫的高玠哑着嗓子说:「我不想怀疑他的,可是你们都不知道狩猎之前,是他曾在我面前无意提起,说承安想养一个小宠物,我才起了心思。我一直都认为那只是他和安儿走得近,了解安儿才说的,所以我就从未提起此事。可是……可是,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指向了他。」
出了东宫,高偃拐去了齐王府,果然见高弘朗不仅无半点忧虑,还刻意地回避着他暗示的要帮高玠的问题。
高偃一颗心陡然下沉,他们终究还是避不开这手足相残的戏份。
所以他也不再低调行事,锋芒毕露费尽心血地帮高玠挽回朝局,只为了能够和高弘朗平等对抗,不必用自己来当筹码。
高偃本可以为高阶做任何事情,因为那是他看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太子兄长。
可是平生第一次,因为自己心里的不愿,高阶排到了第二位。
然而他们都低估了高弘朗的狠辣程度,一个高承安还不够,连太子妃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也在他算计的范围中。
城外的那一场袭击,彻底改变了东宫里的高玠,他明明双目赤红,可是声音平静得让人心惊,他说:「五弟,我需要你。」
高玠作为太子,从来都是照顾着高偃的,也从未向他求过任何东西,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那么如今高玠开了口,高偃也就没有了能拒绝的余地。
那个曾经埋了很久的吴家嫡女的隐患,终于再次被提到了明面上,现在的他们和高弘朗不再是势均力敌,为了赢,只能也不择手段,利用一切能利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