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酒吧里昏暗的彩灯投映在深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也将秦沐秀致清丽的面容染上了大片大片的阴影。
“如果说这场丧尸潮的诱因是玩家绑架了一只幼年丧尸带去研究所研究的话，为什么‘丧尸王’也会出现在7区呢？”
丁莜竹怔了一下：“你也知道‘丧尸王’的事……也对，毕竟天旭公会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丧尸潮来袭的时候我把自己锁在地下室，等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不过我听说‘丧尸王’去过研究所，整片研究所都被大火烧成了废墟, 所有研究样本和实验品都不见了。”
“废墟？”
这倒是和她看到过的那张图片对得上。
秦沐把图片再次调出来, 放到了丁莜竹面前。
“这片废墟，就是研究所在的位置吗？”
丁莜竹认真打量了片刻, 语气有些无奈。
“这张图片里除了废墟还是废墟，都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世界上的废墟长得都差不多，我怎么认得出来？”
秦沐失笑：“那那个研究所现在……”
“现在正在重建, 因为之前的丧尸潮, 7区死的人太多了, 所以重建的事情拖了很久, 最近几天才刚开工。你现在过去应该还能看到不少东西。”
“行，那我今天过去一趟。”秦沐点点头, “等我回来再继续请教你。”
“哎——别急着走, 你先告诉我, 你来7区不会是为了调查‘丧尸王’吧？”
“……只是尝试一下。”
丁莜竹的语气立即急促起来：“你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吗？看着好说话，其实犟得像头牛！”
“你接什么任务不好, 非要去调查‘丧尸王’，那玩意是你能调查的吗？如果能调查出来, 7区那么多玩家早该调查出结果了！”
“这太危险了, 你没经历过丧尸潮, 你不懂，总之我不许你做这个任务！”
丁莜竹的神色看起来焦急又担忧，眼底隐隐有些后怕，似乎对三个月前的丧尸潮记忆犹新。
秦沐只好笑着安抚，调侃了一句试图活跃气氛：“我不做任务的话哪来的星币，要不你养我啊？”
“行啊，只要你愿意，我的酒吧肯定欢迎你。你呢平时就帮我管管店，跟我出去逛逛街，吃吃喝喝，你我还是养得起的！”
话音落下，秦沐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只好实话实说。
“这个任务完成以后我愿意当一个蛀虫，在你店里摸鱼躺平，但……”
眼见着丁莜竹急眼了，她赶紧补了一句。
“我这次就是去研究所看看，丧尸潮都过去那么久了，难不成我还会在7区里撞见‘丧尸王’？你放心吧，我很惜命的，如果有危险我一定跑的比谁都快。”
她的好闺蜜最后还是没有拗过她，但是说什么也要陪她一起去。
“7区我比你熟悉多了，认识的人也比你多多了。要么我陪你一起，要么你就不许去！”
一个小时后，她们抵达了研究所的废墟。
可能是那场大火和“丧尸王”的出现给这里增添了许多恐怖色彩，研究所附近的大片场地都围了围栏，闲人免进。
过路人不需要保安提醒，都远远地躲开了，连视线都不乐意在这里多做停留。
丁莜竹拉着她在围栏外站定。
“研究所重建招募工人的告示已经贴了很久了，都没有招到足够的人——没有工作证，我们是进不到里面的。要不你联系一下天旭公会的人，看看能不能帮你搞个特权进去？”
“请公会的人帮忙就太显眼了，工地不是缺人吗？我们可以去应聘啊。”
丁莜竹一个激灵：“工地的人要在里面睡窝棚，我跟你说这里晚上阴风阵阵，你确定……”
“丧尸都见过一大摞了，你还怕阴风阵阵？”
不过去应聘工人的话，她身上的激光枪很可能带不进去，这种好使的武器还是应该随身留着的。
秦沐沉吟片刻：“这样吧，我先去应聘，今晚你来这里，悄悄把激光枪从围栏外递给我。明天早上你再来应聘，怎么样？”
“……行吧。”丁莜竹咬咬牙，“我就当舍命陪闺蜜了。”
负责工地招人的审判官百无聊赖地坐在保安亭里，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忍不住叹了口气。
招募工人的告示贴出去这么久，招的人还不到一半，提高了工资一样没人来。
不过想来也是，一个起过大火，死了几十个人，传闻里“丧尸王”出现过的地方，简直是在叠晦气buff，哪有人愿意来？
只不过上头把工期定死了，又把这么棘手的任务丢给他来做，他要是招不够人，没能按时重建起研究所，肯定少不了被上司一顿痛批……
“您好，我看外面的招聘启事上写着这里招工人，现在还招吗？”
审判官猛地回神，看到保安亭外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小姑娘，穿着一套普通的卫衣长裤，杏眼弯弯地望着他。
“额——招，当然招！”
工地实在太缺人了，他也懒得管小姑娘能不能搬得动砖，热情地迎出了保安亭。
“你想应聘哪个岗位呢？”
“我可以帮忙拉推车。”
施工现场到处都是断壁残垣，那些碎落的砖块、石块都需要运走，最重要的，这个工作可以让她在整片施工场地里畅通无阻，也不会引人怀疑。
“行，这是合同，每天工作8小时，包吃住，一天工资10星币，没问题吧？”
审判官生怕好不容易来的劳动力跑了，急忙塞给她纸笔。
“你在这里签个字就好了，这是你的工作证，进去吧！”
2区，天旭公会大楼。
“这是秦沐今天一整天的行程，这是录像……她今天进了一个私人酒吧，我们的人进不去，所以她在里面做了什么没办法查到。”
“不过这个酒吧在7区还挺有名气的，酒吧的资料和老板的资料都放在这儿了，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霍韬捧着一叠刚刚打印好的资料，恭恭敬敬地放到了青年面前，一边等着对方答复，一边悄悄捶了捶站了一天酸痛的腿。
洛淮接过了资料，玫色的桃花眸漫不经心地低垂，扫过了行程记录，目光落到末尾“7区研究所”几个字时，微微凝滞了片刻。
“研究所里面，派人跟了吗？”
“当然，当然派人跟了，您放心吧！”
面前的青年终于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时间。
“是不是该下班了？”
霍韬大喜——这位疯子终于想到离开这里了！
“对对对，是到下班的点了，我送您下楼？要不要派人送您回家？”
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少女郑重其事的叮嘱忽地在脑海里响起。
洛淮眯了眯眸子，眼底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
“不用了，姐姐说过不要让陌生人送我回家。”
霍韬：“……”
送你回家应该是陌生人害怕才对吧？！
“哐！”
秦沐把满满一推车废材倒在了运输车里，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珠。
几个小时里她推着推车，差不多把整片废墟走遍了，又问了几个老员工，大致确定了哪片废墟之前是实验室，哪片之前是样品存放室，哪片之前又是科研人员的办公区。
“小秦，已经到下班的点了，赶紧去吃晚饭吧，去迟了可就没有好菜了！”
秦沐笑着应了一声，放下手头的活，搀着出声提醒她的老爷爷往放饭的地方走去。
老爷爷已经年过古稀，研究所出事前就是这里的清洁工，丧尸潮来袭那天他被压在废墟下，躲过了一劫。
年纪大了没有别的地方招工，他就选择留在这里，赚点养老钱。
秦沐扶着他在一旁的空地上坐下，又去排队领饭。
工地上的伙食只有简单的一个菜和一份主食，不过比起压缩饼干味道还是好了不少。
“唉……原本好好的一个研究所，现在就荒废成这样了，也没人愿意来修建。”
老爷爷的年纪跟她的外公差不多大，说话又慈蔼，很容易叫人心生亲近。
“现在不是已经在重建了吗？爷爷您就放心吧，等新的研究所建起来，肯定还请您继续留在这儿工作。”
老爷爷摆摆手：“我啊，我看着这座研究所建起来就够了……不敢继续留在这儿，以前认识的人都没了，怕伤心。”
入夜，工地里亮起了灯，昏黄的灯光和席地而坐吃晚饭的工人们让这里多了几分人气。
秋末冬初的寒风从北边呼啸着掠过，被夜雾浸得有些湿的衣服很快贴在脊背上，渗出了凉意。
秦沐拿筷子的手一顿，侧脸看向老爷爷。
“您是说……之前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都……”
“是啊，好多人还很年轻，一夜之间就这么没了。”
“爷爷，研究所在的位置靠近城市中央，怎么会被丧尸攻击得那么严重，还起了火？”
“……不是外头的丧尸袭击。”
老爷爷摇摇头，嗓音有些颤抖。
“那场火是因为研究所里作为实验样本的一只丧尸。”
“之前做科研的小年轻请我吃饭的时候提过一句，所里在研究丧尸，马上就能研制出防止丧尸感染病变的疫苗了，结果——”
秦沐心口一紧，当即追问道：“是一只幼年丧尸吗？我听人说丧尸潮来袭的前几天有玩家抓到了一只幼年丧尸。”
“不是不是，那只丧尸关在研究所得有半年了吧。”
也就是说研究所里关押的丧尸还不止一只。
“爷爷，那您见过那只丧尸吗？起火之后……那只丧尸是死了，还是跑了？”
“我没见过那只丧尸，丧尸都被关押在研究所保密级别最高的实验室里，一般的科研人员都进不去。”
“起火之后我就被压在废墟底下昏迷了，再醒来就在医院里……那只丧尸的去向除了那天在场的审判官，恐怕没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