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的说话声弱了一半，嘀嘀咕咕地说，这种败类居然还有人维护，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周霖上前一步，“你再敢骂一句？”
“又不止我一个人在骂，你有本事就去管网上的人啊，神经病。”
邻居摔上房门，留下周霖一个人站在楼道生闷气，其实邻居说得没有错，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于那个视频，来自于李维希和他的女朋友，都是他们害了林时雨。他一边下楼一边给林时雨打电话，却永远只有那句单调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周霖走出小区大门，双手捧着手机，有一个拎着礼盒的人迎面走了过来，他匆匆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李维希。李维希当然也看到了他，脚步一顿，就想要往后转身离开，周霖从地上跳起来，飞奔过去抓住他的手臂问，“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害得她还不够惨吗？”
“我只是想来给她道歉的。”
“道歉？你现在做这些有什么用？”周霖死死地盯着他问，“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你跟我说实话，林时雨打针前到底有没有跟你说过？”
李维希低下头说，“有。”
“那视频里是怎么回事？你女朋友污蔑她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
周霖脸色铁青，一只手揪住李维希的衣领，“还有她有没有勾引你做小三，你自己最清楚。”
“我清楚什么，她以前就喜欢我，我怎么知道她现在对我还有没有别那么多李维希的话都没说完，眼前突然闪过什么东西，然后他便觉得自己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周霖直接给了他一拳，阴沉着脸。
他擦擦嘴角的血，笑着说，“怎么了？戳到你痛处了？这么多年了她宁愿做小三都不想看你一眼，你一定很失落吧？”
“你他妈的！”周霖把李维希摁在地上揍，周围的路人都上来拉架，他却像失了感知那样，一拳一拳地锤到李维希的身上，鲜血从指缝里流进去，沾满了鲜血的掌心拓到警服上，印到警车的座椅上，最后带着他的名字，刻在行政处罚决定书的上面。
在派出所的大厅，他和李维希分坐在长椅的两端，民警调阅了他的身份信息，玩味地问，“还是个律师啊，那你应该很清楚我们要怎么处罚吧？”
周霖绑了绷带的手还捧着手机打电话，他抬起头说，“我知道……不过可以先不关吗？办案民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抽动起来说，“你以为现在是在跟你商量吗？”
“哦。”周霖阴沉着脸，猛地锤了一拳墙壁，吓了旁边的小混混一大跳。
那小混混叫丁大虾，平时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这回都不知道是几进宫了，看见周霖的样子劝慰到，“哥们，第一次进来吧，看开点吧进来多几回就适应了。”
周霖抿着嘴唇不说话，眼睛往下看不知道在想什么，赶在手机被没收之前打了个电话给高均，托他找一下是谁最早在网上发出来这个视频，然后把所有有关的视频评论截图什么的都保留下来，等以后去公证处做公证。
他没把自己在派出所的事说出去，对着家里人也只是说去出差，丁大虾搂着他的肩膀说，“有什么想要的赶紧让家人送来，不然去了看守所就没机会了。”
周霖摇了摇头，丁大虾在心里暗自发笑，这人真是个蠢蛋，果不其然进了看守所之后，丁大虾就听别人说 2235 有个怪胎，整天不吃不喝地缩在大通铺的角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整天就顾着摸无名指，看着地板发愣。
只有抽烟的时候，这人才来劲了。香烟在里面，那就等于奢饰品的存在，周霖每回用香皂、泡面、零食换来一根烟，他闻着发霉的棉被，点上一根烟，透过那个小小的窗，看外面的云。
他一直在抽烟，抽到第十根的时候，他被放了出来，拥有了跟那一小格子的阳光完全不同的骄阳。但是林时雨的头顶上，也会有骄阳吗？
他出来看守所后，那个视频带来的风波早就过去了，又有新的热点霸占了人们的视线，大众都忘了自己说过的话，只有受害者的心口永远插着一把用流言蜚语铸成的剑。
周霖站在看守所大门外，打开久未使用的手机，先留意的不是一直跳出来的工作邮件，而是短信里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周霖，你在哪里。”
“我要走了，我想见你。”
“看到信息的话，回复我一下吧，我是林时雨。”
“我走了。不要来找我了。”
周霖颤着手给那个陌生号码打过去，有很长很长的嘟嘟声。他手里的烟头，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