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演技如何，就算是来了个老戏骨，也没有这样临场抽查的，毕竟这只是自由讨论时间，并不是拍摄现场，记不住词也无可厚非。
但问题是如果现在陈述答不上，那他们就将沦为整个剧组的笑话，彻底坐实“带资进组还迟到耍大牌的三流演员”这一名号。
“嗤。”
有人笑出声来。
小苏心理一惊，抬头望向陈述，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疯了吧？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笑出声，难道是过于紧张给吓傻了破罐子破摔吗？
他忍不住朝陈述走进，一句“述哥”还未喊出口，却被乔良制止了。
只见乔良做出“噤声”的手势，皱着眉头看向陈述。
陈述低着头，肩膀耸动着，笑声越来越大，放肆狂乱，却又苍凉。
月亮把地面照得一片煞白，他的影子缩成一团，被踩在脚下，整个人看上去孤独却又脆弱。下一秒，他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变得幽暗且锐利，他的头歪向一边，斜眼看着傅修宜，仿佛是看见了什么笑话似的，又忍不住嗤笑出声。
小苏从来没有见过陈述露出这样的眼神。陈述总是笑着的，温和宁静，一如清泉。而眼前的人，眼神都是破碎的，他仿佛一个破败的玩偶，空空如也的躯壳里填充了太多尖刻锐利的情绪。
“啊……”他呢喃着，眼神涣散，却做出了思考的神态，他无意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朝夕……”
蓦地，他眼中闪过一道光，仿佛终于想起了什么似的：“是啊，宁朝夕。我是……宁朝夕。”下一秒，他声音又低下去，脸上含了没有温度的笑：“可是……我不是十五年前就死了吗？”他口中倾吐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一刀又一刀的割在彼此的身上。
“你这些年……”傅修宜，不，此刻应该说是燕同光，忍不住上前两步，想抓住宁朝夕的手，却又怯怯地收回，他满目心痛，“我找了你许多年……无碍，你回来便好……”
燕同光嘴唇蠕动着，他想说什么，却又因为想说的话太多而失了声，最后只讷讷地重复：“朝夕，朝夕……跟我走，我带你回家……”
语罢，他又一次伸手，企图抓住宁朝夕的手腕，却不料被对方狠狠甩开。
“……家？什么家？”宁朝夕目光凉寒，“我的家，早就不在了，这一点，燕大侠不是最清楚了吗？”
燕同光满心苦涩，看着这个浑身是刺的少年，他越发感到嘴中发苦：“在，还在……朝夕，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朝夕，你跟我走吧，和我回去……”
“谁稀罕啊。”少年语调很轻，“你的家是什么？是你和那个女人的家吗？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回去？我能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