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坏人，好人
云燕璟哪怕被火烧也不肯求饶，贺兰栩的强权没能得逞，他心中怒意邪念更胜。
几下布帛碎裂声音，贺兰栩已撕开云燕璟衣衫。或许是受紧张激烈情绪影响，云燕璟胸膛泛红上下波动，倒别有一种撩人之态。
贺兰栩也呼吸加重，用手去逡巡那胸膛，逡巡过后他注视自己另一只手上的蜡烛，眼底呈现诡异之光。
他似中邪一般把蜡烛高悬，对着云燕璟柔白肌肤缓慢倾斜，有蜡油自烛头滴出，一滴两滴……，稳稳点落在云燕璟身体上。
“唔！”云燕璟呜咽悲吟，蜡油洒下的感觉虽不如火烧疼痛强烈，但那等待热度消退的滋味却更难熬。一寸寸侵蚀皮肤，似乎要把他吸干熬干。
贺兰栩并不着急，尽情享受眼前过程。他保持着悠闲速度，也不加快也不放缓，就恰好在前一次掉落须臾又洒出下一滴，以他独特的方式戏弄折腾云燕璟。
“求饶吗？叫朕心情好些可以放过你。”贺兰栩以为这次总该有满意答复了。
云燕璟当真痛不欲生，贺兰栩给他的不止是痛，还有无穷无尽羞辱。
玩物大抵就这样吧，在主人眼中不配谈尊严，不配拥有自己思想。只是供驾驭取乐的东西，主人为了开心可以采用任何手段，而作为玩物只有无条件接受。
但云燕璟偏是骨子里傲得很，跪在尘埃也要挺直脊梁。哪怕身份卑微地位尴尬，他始终尽力维护自尊，想争个白衣不染梅香如故。
他不会求，尤其是面对现在丧失理智的贺兰栩，或许命中注定他与贺兰栩之间要相互纠缠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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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栩额角冒汗，也知道从云燕璟这儿大概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其实在双方博弈中输的未必是云燕璟，两人看似强弱分明，可皇帝陛下都觉得最丢脸的不是赤身的他，而是丧失颜面的自己。
没有面子便恼羞成怒，索性破罐破摔做个坏人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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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乾清殿烛火是被一支支熄灭的。云燕璟宛如龙床上一片绵软丝绢，无力反抗，全由人揉皱摊平随意摆布。
殿内无声，徐勇守在外头，他根本不晓得自己走后里面发生了什么，还在祈求陛下同璟小君和顺美满携手白头。
……
天色将明，贺兰栩才算宣泄完毕，他压在云燕璟身上，云燕璟已喘气微弱半死不活。
凉风吹进寝殿，贺兰栩晃晃脑袋似乎感受到一丝异样，他眸中赤色渐渐消退，开始眨眼思考着什么。
“阿珉，我们走吧。”
他用一床被子将云燕璟裹好，谨慎地双手托起抱入怀中。就这样抱着来到后面木架前，转动玉珊瑚，木架与墙体都从中间分开，他和云燕璟又一起进了密道。
不过这次没有小鹦哥儿跟随，鹦哥儿此刻还在夜阑阁里打瞌睡。它若知道一定会生气绕着贺兰栩飞，亮出尖利嗓门高喊：“坏人，坏人！放开小君！”
……
云燕璟醒来又闻见似曾相识的味道，不是檀香不是龙涎香，而是床帐间朴素的皂角味儿，还有自外界飘过的山野泥土气息。
他努力睁开眼，视线一点点变得清楚。跟前有张脸，宽宽额头、棱角突出的浓眉，还有那双亮如寒星的眼瞳，俊逸面颊具有凹凸雕塑感，这不是贺兰栩又是哪个。
昨夜炼狱犹在脑海，云燕璟下意识把身子往后缩了缩，似乎想尽力躲开这恶魔。可周身剧痛让他跟本挪不动，唯有惊恐注视着，攥紧被子算作唯一一层自护的屏障。
“阿珉，你睡醒啦，怎么睡了这么久？”
然而对面“恶魔”却没再露出凶光，而是满脸关切，云燕璟都诧异于他前后的巨大反差。
贺兰栩伸手触上云燕璟脑门儿。“呀，阿珉你好像发烧了！”
云燕璟如同被刀刺被电击，顿时打个哆嗦，带着惊恐说：“你，你不要再碰我！”
“好好好，你别怕别怕，我不碰啊。”
贺兰栩也受惊不小，表情显出焦急，不知道阿珉为何避自己如虎豹豺狼。“你这是……做噩梦了吗？”
倒真是噩梦，分不清眼前仍在挣扎还是侥幸清醒。看贺兰栩的神情亦不懂他在装相或要继续玩弄自己，云燕璟满心迷茫无措。
贺兰栩却只顾用好言好语哄着：“阿珉别慌，你一定是魇住了，不怕不怕啊，有阿栩哥哥陪你。”
阿栩哥哥，这称呼既亲切又遥远，贺兰栩身为皇帝从不会这样自唤。云燕璟环顾四周，确定他们已不在皇宫，现在是又来到湖心岛了。
低头朝被子看看，被子还是乾清殿的，华丽绫罗繁复花纹同这简朴房间极不相称，莫非贺兰栩就这样将自己裹挟而来？
再瞧被子下，云燕璟发觉自己身上衣衫给撕扯成一条条碎片，已经难以蔽体了。
这都是面前人昨夜的杰作，他怎么还能纯真装阿栩？云燕璟越想越气，无法预料又将在此地呆多久，事先连件衣服都没准备，难道自己要一直裹着吗？
贺兰栩已更换了服饰，一袭山间农夫的粗布装扮，再不见龙纹华裳。但这身粗布穿在他身上也蛮整齐好看，显得人干练干净，还无端生出友善亲和力。
暴君、莽夫、善良纯粹的阿栩哥哥，究竟哪个才是他？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副面孔？
云燕璟疑惑之间，贺兰栩已敞开小木窗，明朗的阳光透进来，他的容颜也同样显得明朗，同昨夜阴鸷鬼魅般的面色截然不同。
“阿珉，你是不是不舒服，哪里痛吗？你想做什么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去办？”他又变为柔和体贴的口吻，而且把“朕”换成了“我”。
云燕璟本不打算理这人，但自身面临窘境，总要先解决眼下问题。就说：“我，我要沐浴，要穿衣服。”
“好的好的，早给你准备下了。”听见对方有要求贺兰栩显得很高兴，因为总可以为阿珉做点什么。阿珉给出方向，自己就不再干着急手足无措了。
“阿珉爱清洁，所以我提前起来给你烧的热水，等等啊。”
说罢转身出去，很快又拖着个大木桶进来。贺兰栩力量惊人，木桶里装着一多半水，他搬进屋子丝毫不困难，反而轻轻松松游刃有余。
“阿珉，来沐浴吧。温度正好，我还特意给你放了花瓣。”
云燕璟裹着被子朝浴桶看去，飘满热气的水面上点缀片片紫色花瓣。他记得这种花长在湖边大石崖上，早晨崖壁被湿雾覆盖应当很滑，他是攀爬上去专门为自己采的吗？
“来呀，阿珉进来多泡一会儿，体温会下降，难受就会减轻了。”贺兰栩殷勤催促，手中拿着毛巾，仿佛是要伺候洗澡的意思。
“你出去吧。”云燕璟不愿瞅他。
贺兰栩没理解。“我不忙的，帮你擦完背再弄早饭，来得及。”他还以为云燕璟是怕他活儿太多顾不过来。
云燕璟终于忍无可忍，把昨晚的委屈攒到今早发泄，大声道：“你马上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拿起床上一个布枕向贺兰栩砸，碍于文雅风范没骂出口，不过云燕璟心中却恨恨：色魔变态，你不走，是要瞧我衣不遮体溏淉篜里的样子，还想继续玩弄羞辱我吗？
贺兰栩挨了一枕头给吓着了，真的搞不清自己哪里惹阿珉生气。但阿珉既然生气就是自己不对，他忙道：“我走我走，我就在门口守着，你有事便喊我啊。”
我喊你，啐你还差不多。云燕璟对这阴一阵晴一阵风一阵雷一阵的家伙烦透了，若不是身上没力气，真想过去爆捶他两拳。
贺兰栩倒是老实巴交样子，捡起地上枕头，掸干净土给小心放回床上，然后朝云燕璟傻笑两下才慢吞吞离开。
赶走贺兰栩，确定门已关严，云燕璟松开被子缓缓下了床。可双脚刚落地他就觉得头晕，顺势去扶旁边的东西，没留神把一个小凳子带倒了。
“阿珉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要不要我……”外面立刻传来贺兰栩紧张的声音。
“不要，我没事！”云燕璟干脆利索把他打断，心道要进屋偷看占我便宜休想。
扯净周身破烂衣衫，那上面全是昨晚被凌暴的痕迹，已然没法要了。至于往后穿什么随便吧，大不了照旧裹着被子在床上挨几天，直到这“恶魔”将自己送回去。
云燕璟挪进木桶，水温倒还合适，他浸泡在桶里，柔和的水滋润肌肤，顿时感觉舒服了不少。
闭起眼养神，云燕璟想让自己乱成团的脑子静一静。可当他睁开眼时不由吓得叫出声，因为贺兰栩不知何时进来了，脚底没半点声息，就游魂一般立在面前。
“你来干什么，出去！”云燕璟用双手捧起水，愤怒朝他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