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依婷在邵公馆待到夜里十一点多,每个小时都要上楼去观察一下大伯的情况,自己也又累又困难受的不行。
直到她偷偷的打哈欠,邵铭晖才开口:“一会我让赵祁晟接你回家,你是赵家的媳妇,夜里不回家影响不好。”
“爹爹,我在这里陪着没事的。”
客厅里除了父女两人,还有邵长官的副官和钟征在场,军医有事先离开了,邵长官之所以没有被送医,原因在场的所有人都知晓。
“还是回去吧,我一会让安复兴过来。”
邵铭晖的话说得很明白,安复兴是陆家老爷子的学生,算起来是邵依婷和陆欣的师兄,可人家现在是美国归来的医学博士,那医术自然要比她个半吊子要好的多。
近子夜,邵依婷开车离开回了赵家,汽车进了院子到门廊前停下。
因为进门的时候动静比较大,松林和赵君已经站在门口迎接她。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松林欲言又止,对着邵依婷一顿挤眉弄眼的,似乎是碍着赵君有些话没说。
“你们怎么…都还没睡?”她皱着眉头看向屋里,灯火通明,一点也没有大半夜的宁静。
赵君在侧,轻悠悠的说了句:“四爷对小少爷用了家法,现在还在罚他。”
家法?
在邵依婷印象说,家法就是用尺子打手心,可赵家的家法似乎没有想象中这么简单,不会是用板子打屁股吧?
她急吼吼的冲进屋子,没有吱哇乱叫的声音,更没板子的响声,就连赵智煊的影子她都没有见到。
邵依婷回过头对赵君问道:“人呢?”
“在廊下,四爷说今天这件事是小少爷走运,要是把邵先生气伤了,这责任不是赵家能承担的。所以才选了最轻的法子罚他。”
赵君小心翼翼的说明,赵家最轻的家法,便是在走廊里罚跪,跪到天亮才准起来。
而就算是这么轻的惩罚,赵祁晟也很少在赵智煊的身上用过,毕竟他一直都很宠这个家中最小的男孩子,再顽皮再胡闹也会耐着性子好好和他讲道理,尽管他自己也不过比赵智煊大了这么三四岁,偏偏心里就是舍不得。
单听赵君的意思,赵祁晟罚他确实是应该,赵智煊去见父亲的做法实在有些冒进,若不是大伯家出了事,她还真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的这张黑脸。
走到一楼外廊的拐角处,邵依婷见赵智煊的身影直挺挺的跪在大理石地面上,脑袋上淡黄色花案琉璃灯透过灯罩洒下温暖的光亮,显得他的背影更加茕茕孑立。
“他跪了多久了?”
赵君看了眼,低声答道:“下午和四爷回来以后就一直跪着。”
邵依婷微微皱了下眉:“没吃饭?”
“家法定了,不到天亮不可进食。”
边上松林看了都觉得心疼,扯扯邵依婷的袖子类似告状的语气说道:“小少爷回来后一直跪着,滴水未进,这四爷也太狠心了,这可是他亲侄子。”
赵君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想要辩驳两句,可话到嘴边担心邵依婷到时候真的偏帮着小少爷,那四爷可不是变成她仇人了,索性一句不提紧紧抿着嘴唇。
好在,邵依婷也没有责怪,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看他们两一个无奈蹙着眉,一个气鼓鼓的盯着对方,大抵也是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半晌,她才开口:“我知道了,你们回去睡觉吧。”
松林顿时张大嘴巴,惊讶的问:“小姐,你就不管管?”
赵君也没想到她会对赵智煊受罚熟视无睹,眸中皆是不可思议,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悄悄等邵依婷出声。
哪知道她笑了笑:“这是赵家的事,赵家的家法对赵家人用,我管不着。”
随后留下个潇洒的身影离开,回屋睡觉。
“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松林实在是没想明白,她家邵小姐何时这么狠心,对赵智煊受罚表现的如此冷漠,就像是个陌生人跪在廊下丝毫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但看赵君也一脸深不可测的表情,也不好多问,跟着一块离开。
留下的赵君还站在原地,意味深长的瞧了眼赵智煊的背影,默默的叹息。
人与人之间的情缘哪有他们所看到的这般简单,现在只盼着邵小姐能理解四爷的良苦用心。
夜里越来越凉,赵智煊跪在那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头看看夜空中的点点明星闪烁,内心的委屈愈发明显。
快一点钟,萧安偷偷拿着外套蹑手蹑脚的走到廊下,见赵智煊还跪在那里,不仅觉得喉口发酸:“少爷,你这是何苦?邵小姐她已经回来了,却都不来看你。”
深秋的夜里格外寒凉,尤其是还跪在地上,那寒气从膝盖透进身子,冻得赵智煊有些手脚发麻。裹上外套,可身上还是冷飕飕的,膝盖腿脚都冷得发僵,这种难受赵智煊还真是很少尝过。
可能是被风吹久了,男人的嗓子有些发哑,脸上还是挤出个干干的微笑:“她不来才好。”
“少爷,这么狠心的女人,你这是何必……”
萧安说到一半有些说不下去了,声音都带着些哭腔:“老夫人说过的,遥不可攀的月亮和低落土中的尘埃终究不是您该要的。”
而老夫人的意思明显是说邵依婷如同那一捏成灰的埃土,偏偏赵智煊把她当成了宝,比天上的月亮星星还要金贵。
他闭了闭眼,压着怒气道:“萧安,别再说了,你不懂。”
萧安当然不懂,他不清楚邵依婷的底细,更不知道茫茫人海中无人能比得过邵依婷在他家少爷心目中的地位。
她永远都是那个无可取代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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