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枫没想到，九歌道人离开后，宁澈又同意他去王府暂住，他的房间还收拾干净着，不用多大麻烦。
“这是怎么一回事？”回到宁王府，宁澈坐到圆凳之上，皱着眉头看他跟着那个吓得有些疯疯癫癫的丫鬟收拾东西。
诸葛枫停下手头上的事，说：“王爷何处此问？”
宁澈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看得他不好意思再装傻装下去了，便说：“那事情总觉得与九歌道人脱不了干系。”
“哦？”姬青禾一听还有这层，忙肯定地说，“这件事跟九歌道人有关系。”
诸葛枫把他碰见镜子的事情说出来，包括他说的莫名其妙的话。镜子在玄门之中用处颇大，从宅院风水到与人斗法皆是用得着的，不过将人装进镜中的世界，怎么听都不在一个档次上。
“九歌道人来京城之前，你了解多少？”宁澈问道。
“关于他的，大都是传闻吧，鬼谷王氏的一支，应当是收养的弟子，起先王氏本族人都对他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是涌州那儿的人。十多年前来京城之前，杀了很多人，玄门才有人去翻他的旧账。”
“很多……人，是多少？”姬青禾联想到很久以前，王怀素似乎极为不待见九歌道人。
“一个县城所有的驻军。”诸葛枫说着自己也打了个冷颤，“无一生还。”
宁澈皱着眉吐出两个字：“杨家。”
外表看这人柔柔弱弱的，一言不合就屠杀，还是不放过活口的那种，难怪所有人提起九歌道人都是讳莫如深，深怕他一个不高兴惹到他。姬青禾不由得问：“难道没有人……管管吗？”
“杀人的是王怀素，如今司天监的那个叫九歌道人，官府又不管玄门中人怎么解释。”诸葛枫叹息，“最是可气的地方，都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人身上竟然没沾上一点因果。”
“此话怎讲？”
姬青禾听着诸葛枫开始给宁澈科普玄学，“天地一甲子轮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前三十年的冤孽关乎前世，后三十年的运道则是前三十年修行而来，三十年王侯将相，三十年苟利小人。只是……我怎么算不出他前三十年的运势之中有什么问题，难道他已经得道？”
听到他越讲越玄乎，姬青禾只能让他先打住，生得误导他人。“眼下只是我们的推测罢了，王爷，别听他瞎扯的。”
“诸葛状元说的不无道理。”宁澈笑了笑，握住姬青禾的手，“既然是相命之人，不如给本王算上一卦当作房租。”
一听房租，诸葛枫就有些头疼，宁澈刚要去拿纸笔写下生辰八字，诸葛枫阻止，道：“生辰八字一事，还是别随意给人。我给王爷算个形势大局。”
他从包裹取出一大把玉签子，取出一根，开始念念有词：“大衍之数五十，用其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一以象三，揲之以四象四时……”
姬青禾淡淡一笑，揶揄道：“不亏是考上状元，易学都开始卖弄了。”
“别说话。”诸葛枫差点把签子数字记错算错，“莫让我摆错了。”
五十以内的余数除法！姬青禾拍额头，她一个理科生看得心好累。诸葛枫说道：“是兑巽卦。”
“大过！”姬青禾皱起眉头，“水泽灭木，这……”周易六十四卦，难得有几个不好的卦，居然也能占卜出来。
“慌什么，卦象而已。变爻在初六。”诸葛枫对宁澈说道：“过刚易折，吏部的事王爷本来是如何打算呢？”
宁澈看着诸葛枫写在之上的彖辞，说道：“本打算同亓官瑾一道去调查，皇帝让他娶不了二王爷之女，自然是想打压他。如果可以，杨家当年的案子——”
略带抱怨，诸葛枫说：“七王爷还给我说亲来着，我哪里高攀的起。王爷，这些事情您还是暂且袖手旁观吧。”
“本王已经袖手旁观了十余年。”宁澈长叹一声。
窗外月蒙纱。
翌日清晨，微雨，阳光偶现。总归有些湿热。宁澈看着外头的天气，说道：“今日别出去了吧，这衣服——怎么穿的？”忍了半天把衣衫不整咽下去。
“我……”姬青禾看着手上的褙子，里衣极薄。她无奈地说，“这不是今日热吗？”
“不如同我一起去找亓官大人，若是请他调查杨家一事，无论如何不能找九歌道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