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的确有那么刹那的怔忡，不过她旋即就回答了他：不会。
“小骗子。”她已不是第一次骗他，手法也一次比一次高明。不过，事不过三，这次他不会再轻易放过她，他早就警告过她，她不听，一意孤行，那么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顾言煜放开她，从桌面上拿起那份协议，当着宋苒的面摊开。
宋苒看清楚了，那份协议就是一年前她与他签下的，自己保留的那一份。
可，为什么会在他手里？
“为什么它会在你手上？！”这份协议她自认为藏得非常深，她把它夹在一本厚厚的英文词典里，并把字典混在了以前的旧书里，与她的大学课本一起堆放在客房的床底下，若不是有心寻找，根本就不会留意到。
可她也知道，这是在有心寻找的基础上，而那个人偏偏又是顾言煜，那么也就没什么不可能了。
“这是我的东西，你要拿它做什么？！”宋苒垫脚去够，却被他单手隔开，也许是她不依不挠的争取让他觉得有些麻烦，又或许怕自己手上力道控制不好伤到了她，他不得已唤了周邢进来。
“周邢，拉开她。”
“……是，顾先生。”
“得罪了，顾太太。”
周邢不敢使太大力，双手把她胡乱挥舞的手控制住，虽然用得都是巧劲，可面对奋力挣扎的宋苒，还是颇费了点心思的。
宋苒眼睁睁看着那张协议在她面前一点点撕碎，白色的碎屑星星点点落在她脚边。
“原本我是打算等你生下孩子就放你走，可是，你实在太不乖了，那么从今往后，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吧。至于离婚，你想都不要再想！”
“顾言煜，你混蛋！”
眼里噙着的泪，终于掉落下来，大颗大颗如断了线的珠子。
这一幕，连周邢看着都不免动容。
老板这又是何必呢？伤人更伤己。
……
“周邢，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生平第一次，顾言煜对自己的做法产生了怀疑。
“顾先生，这个……”这个真不好说，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他这个旁观者都看出来老板对宋苒的用情至深，如果宋苒就这么走了，换做是他也不会放手。
“呵，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妥当吧？”他自嘲道：“可是，我就是不想放手啊，我知道她肯定恨死我了，不过没关系，我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欲望而不择手段的人生。我把她强留在身边，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爱一个人，就会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去。哪怕是顾言煜这种在商场上纵横捭阖睥睨天下之人也难以避免。
为她，他破了太多的例了。若说当她的老师是接近她的一种手段，那么让她搬进锦绣江南就纯粹是抱有私心了。他早该发现，却一直都不愿去承认。他陪她做戏，想让她信赖自己甚至爱上自己，殊不知自己才是入戏最深的那一个，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抽身已太难。
“我会让人放了你母亲，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这是他对她最大的让步。
他们都太固执，这样对彼此都没好处。
“当真？”宋苒不敢相信，顾言煜会主动提出放了她母亲。
“对，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照顾好自己，把孩子平安生下来。”他不想她因为跟自己冷战赌气而遭身体上的罪，他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