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上，我一直在想，李木玄之所以不放弃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不甘心吗？ 很多感情，在两个人之间也许只是一厢情愿罢了，一个人只是习惯了这种爱。说起来，那并不是爱，只是习惯罢了。 后来听子言说，李木玄当夜便走了，生无可恋才是一种绝望。 日子又回到了平静的状态，我依旧在偷偷的药庐和房间之间来回的走动，最近山里储存的药材让我用的快差不多了，期间亚轩送来了几车，子言和他在书房谈了很久，无非就是现在的战事，他和朱三的这笔账已经清算了好几年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来看我的时候，总是让我注意这，注意那，还把随身的侍卫要给我用，我婉言谢绝了，我知道他什么意思，还是当做了不知道。 有时候，你明知道没有结果的，还不如选择视而不见，尽管他很好，可你从来不是因为他的好，而选择的。 每天制药成了我的工作，我又从民间收集了很多古方，想要找到方法，一次一次的试，一遍一遍的失败。 仓剑山也收藏的医书很多，这几个月都被我翻遍了，子言一直劝我放弃，虽然我知道结果。 又有谁真的能体会到我的心情？ 今日里，苏子师傅过来给子言把脉，子言非要苏子师傅给我也看看，这是不放心？ 苏子师傅搭上脉的那一刻，脸色凝重起来。 “朵儿，这几日是否有头晕时候？” “有，有，小姐上次就差点晕倒，幸好被我扶住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佟青嘴太快了，简直是出卖了我，还好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我自己确实感觉有几次眼睛发黑，但是就那么一瞬间。 “有过一次。” “只是一次吗？” 子言盯着我严肃的问道，我点点头，回头瞪了一眼佟青。 “主上，朵儿可能有些体乏气血虚症，饮食可要当心了。” 子言抓住另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脉，他静静的用心聆听着我的脉动，生怕错过了什么。 我倒是忘了，子言也是名医了，他可是比苏子师傅还厉害，我说的瞎话不知道他会不会信。 “苏子，朵儿的症状是否跟孕期有关？” “这个属下也不敢乱猜测，但是以目前来看，朵儿的身体可能是因为怀孕而气血虚，眼下最好是饮食和休息调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那商量我的要方该如何开，我坐在一边看着两个人讨论。 佟青站在一边也不敢看我，我用唇语说了她一句，你就会多嘴，她朝我噘嘴。 因为身体的原因，从下午起，我被禁止在去药庐了，子言一整个下午都待在房间里看着我。 “子言，你不是和七哥有事商量吗？” “讲完了。” “那你不是教孩子们四书吗？” “明日才有课。” “那你不是还要……？” “我今天下午没事了。” “噢。” 我不情愿的回复了一个字，他今天是故意的，故意看着我，他拿着一本书坐在案几前也不抬头看我。 “你躺下睡一会吧？” “噢。” 我乖乖的脱了鞋爬上床，不情愿的躺下，眼睛却一直盯着对面的他，这要怎么才能把他支走呢？ “别想支走我的方法。” 他是不是后脑勺长眼睛了，我都没有说话，他就能猜到我想的是什么，真可怕啊！ 眼皮越来越沉了，看来周公在招呼我下棋呢？ 梦里乱七八糟的人，行色匆匆的，我连看清都看不清楚，他们都擦着我的肩膀，但是却一片模糊。 一睁眼，原来是到了晚上，身边早已没有了子言的身影，房间里空荡荡的，就连佟青也不在。 “佟青，佟青。” 没有人回答我，我挣扎着下了床，我记得睡觉的时候子言还在身边，这会他去了哪里？ 有脚步声传来，开门的是佟青，看见我起身，连忙跑过来扶我。 “子言呢？你刚才去哪里了。” 佟青抬头，我这才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哭过了？ “小姐，公子他，公子方才又吐血了，现在在苏子师傅那里呢？” 我顾不得穿好衣服，一阵风的飞奔出去，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祈祷，千万不能有事，我已经忘记了这是第几次这样。 房间里，苏子师傅给子言正在施针，慌忙之中的除了我还有田七和防风站在一边。 “怎么样？到底为何又吐血了？” “小姐，你慢点。..” 任凭佟青怎么喊，我的心都紧紧的想要知道子言到底怎么了，最近我以为吃的补药好像起了作用不在吐血，今日里怎么又开始了呢？ “主上可能最近比较劳累吧！” 苏子师傅的话显然连他自己说的都觉得是借口，何况是我们呢？我拍拍自己的脑袋，最近都是被李木玄气的。 施了针，子言还是没有醒来，他们三个就先走了，我坐在床边抚摸着他的脸，有些凉。 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他如今瘦的，眼窝都深陷了，从前他是那么的帅气，甚至比那潘安还俊美无比，可是如今他的身体被折磨的不像样子，他活到现在所有的痛苦都是我这两世未必能见到几个人能承受的。 “朵儿，以后我不在了，你……。” 他那么静静的说着我最不愿意听见的话，我连忙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面的话。 “不许胡说，我们的孩子还等着他的父亲亲自教导呢！你怎么能这样？” 我的话都变了声调，哽咽着说完的，我明知道结果，但是还是不愿意去相信。 “呵呵，瞧瞧你，还哭鼻子，孩子知道了一定笑你的。” 他始终是微笑的。 但是我知道，他的胸膛起伏有多厉害，他也是压抑着自己的声调，装作无事。 “怎么样？好点没有，你以后不能这样吓我了？” 我摸着他的手，细腻而修长的手指曾经是我一度奢望很久的事，如今却总是恍如梦境。 自从这次子言再次吐血以后，他的身体越来越差了，我怀疑是不是苏子师傅给他喝得药起了反作用，但是我这想法只是自己想想。 苏子师傅的药停了，因为那些都是一些特别猛的配方，如今子言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些药汤的侵蚀了。 最近的时间，子言躺在床上的日子越来越多了，他睡觉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睡，我老怕一觉醒来，他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无数个夜里，我悄悄起身，探悉他的气息，也是无数个夜里我看着他站在窗边无眠到天亮。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我害怕子言离开的那一刻，我甚至都不敢想象我会如何生活下去。 今夜的雨下的有点大，连我都被那响雷惊醒了，看着空荡荡的床上，我就知道他又睡不着了。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转身回来的子言看着我楞在那，扯了扯被子给我盖好，他躺在我身边瞧着被惊醒的我。 “子言，你答应我一定不能丢下我一个人？”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不认识胡搅蛮缠的我，听着我说的话。 “朵儿，我以为你跟着我生死早已经释然了？” “不，子言，那是对别人释然了，可是对你，我不能，我不能。” 我抓着他的衣服哽咽着扑倒他怀里，我知道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哭，不能让他担心我，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朵儿，你忘记了那巫师的话？” “我生，我已死，我死，我以生。” “不，我不信，我不信那些，都是骗人的，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的丢下我一个人先走？” 他大概在苦笑吧！谁愿意这样阴阳两隔？谁愿意这样生死离别？但他知道就这就他今生的命。 天亮了，我的眼睛一直都是红肿的，他心疼的对着我道歉，只说好听话，安抚我的心情，他生怕我会动了胎气。 吃过饭，苏子老师来了，看样子是来看子言的，把了脉说了一些病情的事，然后就是瞎扯了一会，临走时，他把我叫了出去。 一般苏子来探病，都是晚上，今天突然是早上后，还叫了我出去，我老觉的事情不好的样子。 我站在小院的门口不敢放松，苏子倒是镇静的很。 “朵儿，主上的病你还是早作打算吧。” 就这一句话，我的心痛的此刻无法压抑，我无力的靠在墙上，吓得苏子连忙搀扶。 “老师，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子言呢？” “朵儿，我一直和你一样都在竭尽全力，可是最近主上的身体每况日下，身体已经承受到了极限，如今那些补药，只是在维持，对主上的身体一点都没有作用了。”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说的。” 我声泪俱下，摇着脑袋怎么都不敢相信苏子师傅的话，他是医者怎么就这样武断的决定呢？ “老师，我求求你了，你在想想办法吧！” 我大着肚子跪在了他的面前，我真的不愿意相信，我知道苏子师傅会有办法的。 苏子师傅摇摇头，一把将我扶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低下来头，我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我一直麻痹自己，一直欺骗自己，他会陪着我至少到孩子出生，那样我就可以随着他一起共赴黄泉了。 我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空，上天连这几个月的日子都不肯施舍我，它就想要这么快将我的子言带走，我无力感袭来。 心痛的无法呼吸，我硬撑着走回房间，我不愿意让子言看到我伤心的样子，他会比我更伤心。 “苏子什么时候也这么神秘了？” “老师，只是在说我的一些情况。” 我低着头，生怕自己看到我的红眼睛，内心的无力感将我拉扯的一浑身无力，我爬上了床。 “你的情况我难道不知道？” 他看见我这会又爬上了床，有点疑惑。 “怎么刚起来，又躺下了，你那里不舒服？” 我背着他，他抓住我的手给我把了脉，我极力的压抑着心里的痛，我竟然忘了，子言也是学医的，什么事他会不知道？还有这整个天下，有谁的医术能高过子言？我的谎言被拆穿。 “子言，我不是……。” “朵儿，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你不用瞒我。” 我起身扑进他的怀里小声的哭起来，这泪水如此的难以控制，硬生生的撕裂了两个人的心。 他只是抚慰我的后背，一直轻轻的，他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让我放松下来。 “子言，如果有来生，你还会记得我吗？” “朵儿，会的，我会只记得一件事，那就是等待你来找我。” “可是我要是不认识你怎么办？” “朵儿，不会的，老天是睁着眼睛的。” “子言，如果我们要是相遇会在哪里遇到彼此？” “朵儿，我们在哪里结束，就在哪里见面。” “我好怕，这一生没有你的存在，那样的我会疯了。” “我也恐惧那些日子，但是我只能对不起你了，我知道你会有一段时间恨我，但是我还是会抛下你走，这些话总是要说，我不想等着到最后才告诉你，那样更残忍。” 我忍着心里的痛听着他说的那些入骨的道歉，短短的几句，将我的心里的信念一点点击碎。痛不欲生，却由不得咬紧牙关，谁让我是他的妻子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