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一怔他这才想起身边娇妻美妾环侍但这两年他都忙着东奔西走身边女眷连一个孩子都没怀上当即摇头苦笑:“总会有机会的我们还年轻何必急于一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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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要去宣府当监军这对他来说不陌生回京城前他就在湖广给沈溪当监军险些死在广西。
但如今再次当监军却是在权倾朝野的情况下刘瑾怎么都不愿意放弃手上的权力所以出征前仅剩的两天时间内他将自己离开京城后方方面面都打点好保证可以遥控指挥朝政。
再者也是为方便将来他回到京城继续掌权。
刘瑾将自己手底下的重要人物全都叫来。
除了孙聪外还有内阁大学士焦芳、户部尚书刘机再有便是如今的吏部尚书刘宇。
在刘宇到来后刘瑾便是一顿斥责:“瞧瞧都是你做的好事你查人不明居然重用孙秀成这种混账就那么个战功还敢虚报是觉得他脖子硬能多砍几次是吗?咱家如今在陛下面前丢人现眼被勒令去宣府当监军说到底都是你的错!”
刘瑾对刘宇一点客气的意思都没有一个吏部尚书喝斥起来就跟教训儿子一样。
就算刘宇心有不甘也只能对刘瑾俯首帖耳他知道自己的地位全都来自刘瑾否则他还在宣大之地当大同巡抚连回京城做个兵部侍郎都嫌不足哪里能登上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之位?
焦芳道:“公公请消怒关于地方虚报军功之事之前谁都未预料到这件事怪不到刘尚书头上……谁曾想有人胆大包天敢弄虚作假欺瞒圣主?”
刘瑾斜眼打量焦芳道:“谁说没人预料到?姓沈那小子不就早就设好圈套让咱家钻吗?那李频当初送礼时来信对咱家百般恭维如今他反水跟了姓沈的小子居然公然指证咱家!真是大开眼界啊你刘尚书难道就从未曾想过他跟咱家是两条心?”
刘宇耷拉着脑袋无言以对。
在这几人中地位相对最低的是刘机刘机奏请:“刘公公您如今前往宣府不知户部方面您要做何安排?”
刘瑾恼火地道:“怎么不耐烦了?咱家说几句你们就嫌这嫌那?”
刘机的确不爱听刘瑾像个怨妇一样唠叨这才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但被刘瑾指责赶紧做出恭谨的姿态道:“在下只是不想耽搁公公您的大事。”
焦芳显得气度非凡:“公公还是早些将您去宣府后的安排交待下来我等也好及早做准备。”
刘宇跟着附和:“是是。”
刘瑾恼羞成怒:“咱家离开京城后你们是否斗得过谢老匹夫和姓沈的臭小子还是另说……咱家这么走了实在放心不下你们有何计策能让咱家留在京师不去边关?”
“这……”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本来他们已经做好恭送刘瑾的准备现在刘瑾不想走还让他们出谋划策实在为难人。
焦芳摇头苦笑:“此事乃由陛下决定若公公不愿前往不妨去觐见陛下恳请陛下另行派人。”
刘宇试探地问道:“公公不妨找他人恳请陛下由其替代公公往宣府如何?”
刘瑾火冒三丈:“你们以为咱家没想过这些办法吗?奈何咱家在宣大总督虚报战功一事上犯下欺君之罪陛下让咱家去边关戴罪立功当时咱家可是在陛下面前表了决心现在让咱家跟陛下提请换人陛下岂非对咱家的忠心产生质疑?”
在场几位心里都在想既然你知道非去不可还说这些做什么?不如老老实实上路把京城的事情交给我们……你一个阉人本身也没多大见识却总喜欢指手画脚也不嫌烦!
虽然刘宇等人都归附刘瑾但并非心悦诚服依托刘瑾不过是为利益驱使没有人愿意头顶一个阉党之名。就算刘宇这样靠刘瑾上位之人获得地位后也开始对刘瑾生出二心更别说是翰苑出身自顾身份的焦芳了。
刘机道:“若公公的确对陛下做出过许诺要亲往宣府……那若非出现什么变故公公非去不可。”
“变故?”
刘瑾目光一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孙聪似乎知道刘瑾的想法如今最大的变故其实就是生病或者京城出现变乱孙聪知道这些法子皆不可取当即道:“公公还是如约成行好若能一战得胜能在军中奠定声望到那时公公在朝地位便无人可撼动!”
刘瑾脸色漆黑:“得了战功固然好若是败了咱家岂不是会成大明罪人?若是换做其他时候咱家倒不是很担心问题在于如今姓沈的小子担任兵部尚书他不去宣府隐身背后使坏若被他找到机会坑了咱家咱家到时候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孙聪道:“公公不应担心沈尚书沈尚书身为兵部主官无论如何都不敢做出有损大明军威之事倒是王佥院才是公公需要提防之人若他对公公不利公公这一行怕是会有危险或者他在军事才能上有所不及公公也可能会承担连带责任。”
刘瑾神情阴郁摇着头道:“这也是咱家担心的地方姓沈的小子不亲自去宣府便是不想跟咱家在一条船上摆明要摆咱家一道而他派去之人并不是有经验的宿将而是举荐王守仁……这王守仁年轻气盛根本没有带兵经验咱家怎可轻信此人?”
刘宇听到这话终于找到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笑着说道:“公公要不由下官为您举荐几人充当公公的副手必要时将王守仁的帅位给夺了?”
“你真是猪脑子啊!”
刘瑾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咱家去宣府本就是为帮扶王守仁王守仁身为主帅咱家动他不得带一群人在身边指手画脚有什么用?”
孙聪提议:“公公不如去见王华王学士跟王学士再熟络些如此一来王守仁这一行必然不敢为难公公或许会以公公马首是瞻……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刘瑾思虑半晌最后点头:“看来只能如此了。”
见刘瑾态度终于缓和下来在场几人总算松了口气。
焦芳道:“不知公公在司礼监可有安排人代陛下朱批?”
说完刘瑾去宣府之事焦芳等人最关心的莫过于朝中谁来代替刘瑾主持政务这个人关乎到未来一段时间朝局发展极为重要。
刘宇和刘机都望向刘瑾想知道刘瑾会做出如何安排。
刘瑾道:“咱家不相信旁人尤其是秉笔太监戴义此人跟张苑走得很近而张苑又是国舅和太后的人咱家虽动他不得但也不能将权力拱手相让。咱家离开京城后名义上奏本由内阁和司礼监共同商拟焦大学士平时有奏本你跟咱家妹夫合议后做出票拟便可!”
焦芳原本以为刘瑾要对自己委以重任等听到自己是跟孙聪商议奏本再做决定心里非常难受。
作为辅政大学士焦芳自视甚高就算他被世人归为阉党但一直觉得问心无愧而且在处置朝事上有很高的自信。
平时刘瑾批阅奏本多询问他的意见。
张文冕和孙聪虽有智谋但在票拟用词上远没有到焦芳这么圆润自如的地步所以即便孙聪和张文冕“批阅”过的奏本也要送到焦芳手头润色再由刘瑾代天子朱批这流程几乎一成不变。
刘瑾离开京城后照理说批阅奏本之事应交给焦芳但刘瑾只相信“自己人”所以宁可把权力交给名不见经传的孙聪也不肯托付焦芳……却是刘瑾怕焦芳把票拟权交还谢迁明显信任不足。
焦芳心中不爽孙聪有所察觉走到焦芳面前恭谨地道:“在下不过是晚生后进今后还得仰仗焦阁老您多提点!”
这话虽然让焦芳心里舒服一点但还是对刘瑾有意见。
刘宇问道:“阁老那朝中用人和官员考核……”
在其位谋其政焦芳身为阁臣关心的是票拟和朱批的归属权。而刘宇身为吏部尚书则在意朝廷用人考核方面的事情。
刘瑾当政这一年多来已掌管朝廷用人以及官员考核大权。但凡地方上官员来京小考和大考必然要被刘瑾剥一层皮刘瑾靠这个掠夺的银钱不计其数很多地方官甚至要借债来向刘瑾送礼。
刘瑾不耐烦地道:“咱家离开京城并非就此一去不回你们的差事按照原本的规矩来办便可咱家这里自然有克明(孙聪字)坐镇你们有什么事尽管问他!”
到此时焦芳、刘宇和刘机才知道原来刘瑾离开京城时所找代理人不是他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孙聪。
ps:关于孙聪的字号史籍上确实如此记载。原本笔者以为会有避讳但实际上明朝许多官员字号都用了克明如正统年间的监察御史邹亮以及弘治朝的工部尚书曾鉴等皆以克明为字。
克明一词出自《诗·大雅·皇矣》:“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类克长克君。”朱熹集传:“克明能察是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