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面色不大好。”云归翎自己都不曾察觉地皱眉，语气略有些呵斥的意味。
慕容绯浅笑，垂眸一瞬便让人再看不清其中神色。
“师兄多虑了。”
凝眸盯了她一会，云归翎又轻轻勾起那种一贯疏离清冷的笑。
对于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小师妹，他总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曾经相识，也是那日舞榭歌台上的惊鸿一瞥，像是触及他凌乱破碎回忆残渣的一角，牵一发而动全身。
也是金色的锦裙，也是朱雀一般赤红凌冽的剑气，似乎还有些其他……不过若是再多加思索，记忆便只剩零碎。
更何况方才的眼神那般狠厉，绝不该是一个正常人所有的……
“不知师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慕容绯侧身，笑盈盈地迎上云归翎寻索的眼神。
她可不傻，现在的人群要么还在香扇楼议论慕容瑾禾如何如何恶毒，要么就在京兆尹的规定下安置于某处歇息，她偷偷跑出来已是特例，云归翎这么精明的人，可该不是意外……
云归翎嘴角笑意更甚，侧眸掩去刚因心绪波动引起的异样。
“师妹搭好了戏台子，我怎能不看？”
摩挲锦鲤琉璃镯的素手微顿。
慕容绯不是什么心思浅薄之人，就算他自称戈谷旧人，就算他在皇宫里帮过她一次，但交易本就是可坚可羸的东西，慕容皓轩已然是个老狐狸，要是再对云归翎放松警惕……她可不想腹背受敌。
“既然察觉到了，干嘛不阻止我。”慕容绯仍笑得风轻云淡。
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云归翎缓缓道，“她的生死与我何干。”
“是么。”慕容绯偏头，桃花眸里有着莫名蛊惑，“那还要非要柳凌风的命不可？”
云归翎抬眸，“你竟还与暗阁有关系？”
“自是没有的，不过是多年前的消息，花不上几锭银子。”慕容绯答得天衣无缝。
他似冷哼了一声，却也只是一瞬，快得像错觉，“那样最好。”
慕容绯轻轻靠上背后的水纹柱，并不在意云归翎的态度。
暗阁这么多年也算是一股顽强恶劣的势力，国师一族自号掌天下事，却怎么都不能渗透暗阁半分，想来他作为国师之子，多多少少对这个组织没好感吧。
沉默持续良久，云归翎淡漠笑道，“知道为什么她的死活不重要吗。”
“师兄的心思比圣意更难测些。”
“不重要的东西，不重要的人，没必要搁在心上占地方。”他转身，好看的瑞凤眸里分明映着阳光折射，却又隐含阴郁深沉如夜墨，衬着本就仙姿暇韵面庞，着实好看的紧，“所以小师妹也一定得记好了，别和不相干的人走得太近……”
这话莫名其妙竟有两分没藏好的怒气，慕容绯略带疑惑地抬头，却发觉云归翎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跟前，几乎是鼻尖相对的距离。
“师兄这是做什么。”慕容绯下意识要推开，却被云归翎钳住双手，而他的另一只手缓缓游移，不出须臾便到了她的耳侧，骨节分明的两根手指按着白玉般耳坠上的鸽子血钉缀，压得慕容绯耳垂生疼。
似是察觉他身上与皇宫那夜一样的寒峭，慕容绯掌心凝气意图挣脱，却在爆发一瞬被云归翎狠狠压制回来。
“你还是别乱动的好，我可不想毁了你的耳朵。”薄唇轻勾，本有些疏离温润的笑此刻变得格外冷血，“我之前不是说过了，皇城险恶，你要慎行吗？”
慕容绯秀美微蹙，心中暗道不妙。
这对鸽子血是适才颜昱派人送来的，她为了慕容皓轩的计划，几加思量才隐晦地戴上，却没想到此刻被云归翎察觉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