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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一触即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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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们起了争执,凶悍男子掐住了郑翰的脖子,然后就跑了...李延庆若有所思,明确了追击目标。

随着第一波弩箭射出,尹崇珂指挥禁军们又掏出了两百架角弓弩,箭雨射出,再度割倒了一百余叛民。

短短一瞬间,冲在前头的三百炮灰所剩无几,叛民的伤亡率高达四成。

在此时,就算是最精锐的周朝禁军,当死伤达到一成时,士气就会跌落到谷底,必须有督战队的刀剑相逼,才能勉强继续作战。

跟在炮灰后头的叛民虽然是所谓的“精锐”,但一看这架势,士气全散,当即就丢下兵器,“哇哇”乱叫着四散逃蹿。

真是没用啊,没了山林的掩护,这些叛民当真不堪一击...尹崇珂撇了撇嘴,高喝道:“第二都第四队留下清扫残兵,其余人都去追,一个叛民都不要放过!”

而早在尹崇珂下令追击之前,李延庆就已下达命令:“卸下马背上一应行李,只带兵器,朱良,你领着你的人马速速包围郑庄,郑翰要抓活的,其余人等随我追击。”

“是。”朱良领着二十名亲卫,直扑官道南边的郑家庄子。

擒贼先擒王,李延庆的目标,正是逃下土坡的凶悍中年男子,战场上溃逃的几百叛民,就交给尹崇珂好了。

胯下白马飞快,李延庆领着三十名亲卫,绕过乱成一团的战场,径直向东。

米三正领着骨干向前狂奔,但他的坐骑昨日才驮着他行军六十里,加之在山中得不到良好的照料,才跑出去五里地,就开始不停地喘粗气。

更要命的是,除了呼啸的风声,背后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该死的,追兵怎会如此之快?米三扭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这追兵看起来竟有二三十人,怎会有如此之多?官道上那么多乡民,还有郑翰这废物都没能拖住追兵么?

有骨干惊呼:“头,咱们的马没他们快,怎么办?”

米三恨恨地摇了摇黄牙:“能怎么办?你敢回头和他们打吗?”

这名骨干顿时默不作声。

“跑,只能先跑。”米三干脆取下头盔,丢掉手中长矛:“把兵器都丢了!”

愈来愈近的铁蹄声仿佛锤在心口,米三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甲胄也丢了,但时间上已经不允许他停下来卸甲,只能埋头向前继续狂奔。

骑兵的追击就是这般冷酷无情,速度慢的一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神的镰刀逐渐迫近。

李延庆一路缀在后头,眼瞅着自己与叛民的距离不断缩短,心头一点不慌。

叛民即便有弓弩,但他们压根就不可能会骑射,所以对自己毫无威胁。

只要自己与叛民的距离拉近到五十步以内,自己手头的弓就能发挥威力。

在平地上,李延庆自忖能轻松将箭矢射到一百步以内的箭靶,但在高速骑行的马背上,能射到五十步内的目标,足可称得上射术高超。

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五十步,李延庆已经能够看清前方十余人的后脑勺。

就是现在!

李延庆张弓搭箭,瞄准了一颗黑灰色的头颅。

不要紧张,不要手抖,就当是一头鹿,一头野猪,这是战场,自己决不能心软,决不能手软,要终结这个乱世,必须心如铁石......李延庆呼吸平缓,拉开弓弦的右手沉稳而有力。

“咻”羽箭破空而出,正中一名叛民的背心。

这支羽箭就是代表进攻的信号,随着李延庆这一箭射出,排头的六名护卫也纷纷开弓,再度射翻三名叛民。

米三看着身旁一名名熟悉的乡民接连倒下,心中惊惧万分,但疾驰的骏马没有给他悲伤的时间,驮着他继续向前。

不能再跑下去了,反正也是一死,不如回头拼命,兴许还有一线生机,不,拼命也是死,还是投降吧,但投降又能活下去么......

就在米三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身旁仅剩的六名骨干已经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决断。

三名骨干驭使马匹冲进了官道南边的稻田,另外三名骨干则停在原地,拉扯缰绳的同时大声呼喊:“愿降,愿降!”

李延庆已搭好了箭矢,打算来个梅开二度,见有叛民愿降,当即命令道:“就地处死,钱长生带十个人去追逃进田间的三人,其余随我继续追!”

这些叛民无论如何都是死罪,与其受降浪费时间,不如继续向前。

三十亲卫呼啸而过,随着几声惨叫,投降的三个叛民倒在血泊中。

听闻身后惨叫,米三只觉心脏即将跃出胸腔,但胯下的坐骑到了极限,马儿鼻中响着粗气,无论米三如何用力鞭笞,都不愿再向前一步。

迫不得已,米三只好下马,抽出腰间手刀,转过身,看着奔涌而至的铁骑,听着箭矢的破空声,呆滞在原地,脑海中空白如一张白纸。

自己就要死了么?这是米三的最后一个念头。

旋即,三支箭矢分别射中他的面门、脖子与胸腔,终结了他的性命,直中面门的那只箭矢,正是由李延庆射出。

李延庆打马上前,来到尸体的前头。

正值午后,阳光猛烈,李延庆望着米三掺杂着血与尘的模糊脸庞,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这应该就是叛军的头目,自己终于为滁州除去此祸,但事情还远未了结,尹崇珂部并无马匹,抓捕叛民恐怕殊为不易,自己必须立刻返回去援助他。

“走,回去!”李延庆调转马头,不再理会地上的尸首。

一刻钟后,李延庆领着二十名亲卫返回战局,地上遍布尸首,尹崇珂靠坐在一辆粮车旁,正举着牛皮水囊畅饮,身边是他的钨铁瓜锤。

锤身乌黑,锤头呈黑红色,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李延庆下马,来到尹崇珂身前:“情况如何?”

尹崇珂放下水囊,擦了擦嘴角,咧嘴笑道:“不能再好了,这会弟兄们正漫山遍野抓捕叛民,你开出了一个人头一贯的赏钱,可不能食言。”

李延庆心底一阵疲劳涌出,顿觉有些失力,不顾地上染血的尘土,靠坐在尹崇珂身旁:“头目应该是死了,剩下的就是将他们山上的老巢打掉。”

“此事我愿意代劳。”尹崇珂正觉不尽兴,听闻又有活干,顿时兴奋起来。

“好说。”李延庆环顾一眼:“咦,朱良怎么不在,我让他去包围郑庄来着?”

“他早就将郑翰抓来,这会去追叛民了。”尹崇珂回首望了眼身后的草垛:“喏,郑翰就在那儿。”

李延庆奋力起身:“我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