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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本以为，本帅拘了那些人，是想聚拢兵马，然后去投了鞑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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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你这样做法不合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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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此，所以他才会执意跑来见自己，说是质问也好，确认也好，总要亲眼看一下才放心，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刘禹摇摇头，推开身边的亲兵，想要上前一步，吴老四的脚就像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他只好放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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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本帅的做法不合规矩，那你方才打算去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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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司衙劝劝那些人，有他们出面，事情会顺畅一些。”马暨没有丝毫犹豫，刘禹更加疑惑了，面露不解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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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只说不合规矩，没说不当如此，抚帅的意思下官懂了些，无非是想号令如一罢了，眼下鞑子势大，咱们若还是一盘散沙，这仗不必打也知道结果了，现在虽然迟了些，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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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个明白人，刘禹突然间想到，以此人的强势，如果自己没来，或是来了之后呆在后方，只怕他就要这么做了，一个连路帅都没放在眼里的人，怎么可能那些人当回事，明白归明白，自己的真正用意他怎么会体会得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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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那些人还不曾放在本帅的眼中，你过来看看。”既然自己过不去，他便招招手示意对方过去，这一次吴老四虽然面带警惕，却没有进一步阻止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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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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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暨早就听到了城下的动静，可是等到真正从城楼望下去，依然心生震撼，想想也知道，近四万人的军阵，排得整整齐齐，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红，再无其他，是何等的景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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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来领军，会如何去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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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好峒人、沿途袭扰、背靠坚城、诱敌至此。”刘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状似粗人的家伙，还能总结得如此精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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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子不过五万余，此地人数不算少了，难道不可一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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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数千人还可据险一搏，人数太多，只宜坚守，否则一旦落败就连逃都逃不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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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很直白，就连刘禹都听懂了，人数多有人数多的坏处，阵形一旦崩溃就是难收之势，这一幕在丁家洲演绎得淋漓尽致，要不是将无战意，无论如何九万大军怎么也不可能败得那么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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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理是对的，可是用在这里不合适，刘禹无法同他说明，元人的攻势不只一处，中路军虽然还没有发动，可一旦动起来，就是雷霆之势，对于广南西路来说，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来自于云南，这里只宜速战速决，才能腾出手去应付更大的危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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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山寨呢？”刘禹的话让马暨一惊，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别的结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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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子或许是在诱敌，或许是无暇，无论是何种原因，本帅都要去，忠勇之士不当被弃，否则还有何人愿意为这国家......”刘禹面朝着一片红色的海洋，霞光将他身上照得金光闪耀，手臂轻轻向着下头一挥：“去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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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暨的眼中看到的是一个坚毅无比的眼神，突然之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若是别的文官这么说，许是忽悠人的大道理，可是从刘子青的嘴里说出来，他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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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得很快，当莽莽青山变成了一片又一片的黑影时，施忠带着几个人猫着腰闪出了住所，那是一幢竹制的吊脚楼，楼身绑在几棵大树身上，下面用粗大的竹子做为支撑，为的是防止野兽的袭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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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做阿细的峒人就在他的边上，这一带的地形此人很熟，哪怕是到了夜里，依然能够指出大致的方向，否则哪怕有夜视仪，依然无法避免走岔路，这里可不是内地，没有什么官道做为参考之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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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居住的地方离着目标处大约有二十多里，入了夜行走的人就变得稀少了，但也绝不是没有，每当这个时候，施忠就会将阿细轻轻一拉，几个人在一旁稍作躲避，经过了几次，阿细终于明白，这位上官头上的怪东西是做何用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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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摸索，等到元人的大营出现在眼中时，那就是目的地到了，施忠大致上估算了一下，自己走了约摸一半，那么从这里到目标差不多还有十里，这样的距离肉眼根本看不到任何动静，就是千里镜只怕也难，而头上的这个细长管子，望过去是绿茫茫的一片，基本上没有什么意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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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行不可能了，就是转到别处也会差不多，元人的营地几乎就是以目标为中心布置的，施忠怎么也不甘心无功而返，他想了想将几个人招到身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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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细留下，你们二人朝前头去一点，选一个高一些的位置藏起来，等到天明时分，看看能不能望得到，若还是不行，便各自返回去，咱们再想法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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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是如此漫长，为了怕睡过头，两个人只能轮着来，施忠眯了眯眼，不敢熟睡，等到阿细碰了他一下，赶紧睁开眼天边现出了一片鱼肚白，远处的山峦渐渐变成青色，他将千里镜贴上眼眶，一眨不眨地对准了前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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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光线的增多，镜头里越来越清晰，离得实在太远了，得亏横山寨建在高处，在镜头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影子，可是无论他怎么调整，就是无法再更进一步，城墙上有没有人，都难以判断，只是隐隐感觉有东西在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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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底是元人还是宋人？施忠屏心静气，努力分辨着，那个小小的影子光秃秃地，就像一个小方块，他那根探子的神经一下子敏感起来，事情有些不对，似乎是少了点什么，他将眼睛离开了镜头，无意中往鞑子的营里扫了一眼，立刻反应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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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探了，咱们回去。”打开传音筒，施忠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阿细虽然不解，但是什么也没问，两个人慢慢地猫起腰往后退，等到了山林边上，施忠回头望了一下那个方向，抿着嘴唇一脸地肃穆，就像在做着某种告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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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镜头里的小方块上，没有旗帜在飘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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