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的手指触到冰凉面颊的刹那,福子清晰地看着男人的嘴唇抖了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响,像是从不远处的藤架那里发出来的。
福子怔了怔,正在疑心是不是听错了,就看见面前的人猛然站起了身。
“这不可能是他。”他自言自语般道,“他那么喜欢我,我……我还没回来,他怎么可能不跟我说一声就走,不……不可能……”
他说着这样的话,就要往外走,甚至一眼都不敢看躺在地上的人。
他只是一面说着不可能,一面往外走,福子看着他,有些愕然。
*
顾渊跌跌撞撞地走出门的时候,几乎没有没有看清方向。
他被门槛绊了一下,一旁的小太监似乎想要来扶他,被他一把推开。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胡乱地往外走,走出了十几步,他就被人拦下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面前明黄的衣袍。
他缓缓地抬起眼,看到了新帝幽深的眼眸。
那双眼眸里有讶异,也有意料之中。
良久,他开了口。
“行舟。”他道,“若是七弟知道,他走了你也不敢认他,他应该会很难过。”
这一句话像是一句惊雷,让顾渊浑浑噩噩的脑子霎时醒了过来。
他脸色煞白,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终于想起了什么,吐出了两个字:
“……是你。”
“是你逼死了他。”他轻声道。
“顾公子。”桑桂在一旁忍不住提醒,“不可对圣上如此无礼!”
“无妨。”赫连瑾微笑着抬手压下了他。
然后,他看向了面前的人。
“行舟,你不在京中,怕是不知。”他缓缓地道,“七弟因为北殷之事,一直对父皇心存不满。监察院前段时间已经掌握了全部的证据。”
“七弟畏罪自尽,朕也很痛心。”他叹了口气,“不过……”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还是,节哀罢。”
“不可能!”顾渊猛地抬起眼,嗓音沙哑地开了口,“他不可能做这种事!”
赫连瑾脸色不变:“证据确凿。”
“我不信!”
“他认了。”赫连瑾道,“认罪书是他亲手写的。”
他顿了顿,“当然,还有另一份奏折,桑桂。”
顾渊意识到了什么,僵在了原地。
桑桂适时地上前,把一样东西递给了他。
“你不信我,应当认得出他的笔迹。”赫连瑾看着他,缓缓地道,“行舟,七弟之前行为的确荒谬,现如今……”
“他已知道错了,也是真心想跟你斩断前缘。”
“人死不能复生。你便,不要与他计较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