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我堂堂平宁王会打不过你孟越！
结果最后两人皆是负伤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望着蓝天白云一时无声。
——算你本事。我就把妹妹交给你了。你敢待她不好，我就领着孟家军拆了你的平宁王府！
——我会待她一世好的。
我会待她一世好的。
孟越一把抱下顾子岑，回头眼神落在小心翼翼扶叶汐眉下马车的顾云峥时冷了脸色。他抬脚迈进平宁王府，门口侍卫想要阻拦看到远处微微抬头的顾云峥又作罢。侍卫额角有冷汗滴落，这孟将军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侧王妃刚进门，这孟将军就来找她不痛快了吗？
蒹葭苑被推开，听着这动静孟湄自然知道是顾子岑回来了。
果然就见顾子岑跑进了屋，顾子岑伸开双臂朝着孟湄扑过去：“娘！”
孟湄笑着将她抱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顾子岑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惹得孟湄忍不住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瞧你这样子，还学会和娘亲卖关子了。悦榕月溪呢，她俩去接你怎么没和你一起啊？”
顾子岑伸手抱着孟湄脖子挨过去小小声说道：“娘，舅舅来了。”
话一落下，孟湄脸上的笑意落了下去，顾子岑看出来这点变化，却不知道孟湄为什么突然没了笑容，他有些慌张地抱紧孟湄：“娘亲是不喜欢舅舅吗？为什么看上去不开心呢？”
孟湄摇摇头把顾子岑放下去：“娘亲怎么会不喜欢舅舅呢，娘亲只是……”
“你只是什么？”孟越如雕像一般立在门口，看向孟湄的眼里深不见底。
孟湄拍了拍顾子岑的小手哄道：“子岑你去找悦榕月溪，先回房去，娘亲待会儿再去看你。”
“好！”顾子岑乖乖点头，跑到门口又回过头去趴在门上对孟越挥了挥小拳头，“舅舅不许欺负我娘亲哦！”
孟越瞪眼：“小兔崽子！你看我舍得吗！”
顾子岑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跑去找悦榕月溪了。
等顾子岑走远了，孟越这才回过头看向孟湄。两两相望，两相无言。
孟湄落座倒了两杯茶，看向孟越的眼里带着笑：“我记得你最爱喝我泡的碧螺春，尝尝吧？”
“不枉我疼你那么多年啊！”孟越也就着话头坐过去，只坐下后却又不捧杯。孟越一路上有过许多想法，想好了一万种如何责怪他这个妹妹，也想好了要如何骂她，连孟湄可能说什么话他应该怎么反驳着骂回去也有了准备。只当他看着孟湄那一刻，所有的准备，所有的腹稿都化为虚无。孟越这才发现，他已经许久没见过他这个妹妹了，年复一年的书信往来，纸笔间的往来让他几乎都描绘不出孟湄的容颜。
他看着孟湄的脸一时间思绪万千，良久才憋出三个字：“你瘦了。”
孟湄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看你的模样是来和我兴师问罪的，倒是关心起我来了。你也不怪这么多年我也不回去瞧瞧你和爹？”
“你不说我还就罢了，你一说我就来气！怎么？当真是没我这个哥哥没有爹了？”孟越将茶水一口闷进肚，又像是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连忙呸呸两声，“看你，给我气糊涂了！重新倒上。”
孟湄笑着给他重新满上：“怎么这么多年还咋咋呼呼的没个变化？往后可别和他人说你是我孟湄是兄长，怪没面子的。”
孟越一双眼盯着孟湄，直到盯着孟湄收起笑，孟湄张了张嘴刚要说些什么就被孟越打断：“湄儿，你不再似以前快乐了。”
孟湄端着茶的手一个哆嗦，茶水湿了衣袖。
像是藏了许多年的委屈最后全都在这一句话中被点破，那些痛苦、不得已和无助在这一刻全都被道尽，她在孟越面前丢盔弃甲。孟湄颤着指尖，压下情绪，只是声音的颤抖却怎么也藏不住：“你又胡说些什么？”
孟越噌地站起身来：“我现在就打得那个王八蛋满地找牙！”
孟湄连忙站起身去拉住孟越衣袖，她深吸口气露出点笑：“这都是我自己走的路。就像你说的，这以后的路都得我自己走。走成如今模样不过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
孟越的脚顿在原地，他张了张嘴，却还是没将话说出口，孟湄低垂下的眉眼不复当年骄傲，他的妹妹应当是那个敢用长剑指着他脖子不可一世的女子，应当是那个纵马天地间回首对他说出“你奈我何”的女子。这些年岁像是磨平了她的傲气与棱角，平添了几分戾气与隐忍。
她站在那儿对他微笑，只是他却感受得到他的不快乐。孟越顿了顿，伸手摸上孟湄的头，孟湄一愣，只听孟越对她道：
“湄儿，我们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