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湄本是该受得万人羡艳的那个平宁王妃，可如今又是如何模样？
孟湄过了许多年的安生日子，似乎在平宁王府进入第一个侍妾时就发生了改变，可那也不算得上什么，她仍然是那个被连城百姓敬仰羡慕的平宁王妃。可直到昨日里叶汐眉进了门，坊间流言似乎在一夜之间都变了。
顾子岑不过四岁年纪，却也感觉到了那些细微的变化。譬如那突然出现在书院的舅舅，似乎像是在印证着什么。
顾子岑迈着小短腿往着孟越的方向跑去，近了停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舅舅今天怎么来了？”
孟越弯腰一把抱起小小的顾子岑将他举过头顶，顾子岑老不自在地扭了扭：“舅舅，这让爹看到了会责怪的，这、这不合适……”
孟越懒得搭理这个一副小大人模样的顾子岑，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让顾子岑坐在他肩头：“嚷嚷什么呢，别人想坐大将军肩头我还不乐意呢，你嚷嚷什么呢？”
或许是孟越凶了一些，一句话震得顾子岑抿起了嘴不敢说话，肩头上突然安静的小家伙让孟越忍不住挠了挠头：“舅舅可没凶你啊！”
“我知道……”顾子岑小小声应着，有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舅舅怎么会来书院啊？”
孟越不轻不重的哼了声：“太久没见你那个争气的娘，她不见我，我就去见她。”
瞧顾子岑又不吭声了孟越万般头疼：“你说你这个小孩儿怎么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你娘怎么教你的？”
不等顾子岑接话，已经有声音响起：“孟将军好兴致，这是来陪子岑玩闹的？玩闹够了，就让他下来和本王回府。”
孟越不动，只定定的看着顾云峥，顾子岑被孟越一双手扣在住动弹不得，想要行礼又没法，顾云峥皱起眉来：“顾子岑，你便是学到的这般礼法？”
孟越嗤笑道：“礼法和情分本是两回事，顾云峥，你这是不给本将面子还是什么意思？”
两人之间的气氛委实算不得好，孟越自听说顾云峥迎侧妃进门就看出些门道，如今来接顾子岑不过是个借口，孟湄过得好与不好他心里没了数，自然想要亲自确认过才放心。
顾云峥也不是傻子，他不会不懂孟越的担心。可那又如何？他迎叶汐眉进门已经不是秘密，更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想要算账？那也得看他孟越占不占理。
两人便这样僵持不下，谁也不肯退步。
悦榕和月溪到时也被这一幕给震得没了法子，悦榕看看月溪像是有话要说，月溪知道她想说什么只能摇了摇头不敢造次。
四人的状况一直僵持到叶汐眉的到来。
“早听说世子在这儿念学了，还说替王妃来接世子，看现在这样子似乎不太需要妾身呀？”叶汐眉一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打趣了两句。
这一句让在场人都皱起了眉头，顾云峥率先回头看向叶汐眉：“你怎么来了？”
叶汐眉笑：“还不许我来瞧一眼了啊？”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顾云峥叹。
“我知道。”叶汐眉向前两步走到顾云峥身边，看到孟越皱起眉明显不悦的模样再道，“想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将军孟越了，果如传言一般模样，闻名不如见面，如今一看让妾身颇为倾仰。”
孟越只觑叶汐眉一眼，看向顾云峥的眼里已是冷冽：“平宁王好福气，娶我孟家女还迎叶家女。这世事无常我孟越倒是感受了一番。只是王爷还是不要忘了当初向我孟越许的诺言。”
顾云峥看着孟越不语，孟越拍了拍顾子岑的腿：“小子，走，我们去看看你那个不怎么出息的娘。”
孟越刚迈出一步就被顾云峥伸手挡了路：“将军不请自去是什么道理？”
“哦？嫌本将军没有递上拜帖还是怎么回事？要不要本将军下次给你补上？啊？平宁王？”说到最后孟越的声线已经抬高，颇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
顾云峥脸色变得不是很好看，叶汐眉拉着顾云峥的手轻轻摇了摇：“云峥，将军要去王府做客是好事。你又何必阻拦呢？”
顾云峥紧紧盯着孟越，二人目光相交处似有火花四起，直到顾子岑已经趴在孟越身上睡着顾云峥才松了口：“我是看在子岑的面子上。”
两人错肩而过时，孟越不屑哼声：“如果不是看在子岑的面子上，我早就打得你满地找牙！”
“谁打得谁满地找牙还说不准呢。”顾云峥冷哼。
话一出二人皆是愣了愣，似乎是想起许多年前孟湄过门前，二人大打出手的光景。只如今，这一切似乎都回不去了。无论是孟湄与顾云峥还是什么，有些情谊，随着平宁王和平宁王妃感情倾覆的流言变得覆水难收。
——想要娶我孟家的女儿连我都胜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