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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阎钦学落选后再度冒尖,但终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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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军区竞赛无缘的阎钦学,心头时常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看着别人背题,自己无所事事,心中滞留着象百米跑后突然停下来一样的不舒服感觉。深深的遗憾夹裹着的是巨大的失落感。

第二天早上单位政委的突然光临加重了这种感觉。

“一下火车,我就要他们把车开到这里先来看你!”政委指了指身后驻星火厂军代表室接站的同志说。阎钦学羞涩地笑笑,摇摇头,他哭笑不得,真难受。

“政治部向所属单位发了通报,号召大家向你学习哩。”随行的原领队、宣传科章干事扶了扶眼镜说。

“我还交待他们在黑板报上写了祝贺你代表后勤参加军区竞赛的标语,你为军代表争了光啊!”政委还蒙在鼓里。也难怪,昨天才确定参赛人选,他们已经在路上了。荣誉上超前消费,如今不慎出现了赤字。怪谁呢?怪他自己以前把黄副主任随便的表态当真了,而政委他们也太性急。阎钦学把结果报告了政委,随着政委脸色由晴转阴,他便有了项羽兵败无颜见江东的那种感觉。项羽真惨,力拔山兮气盖世,却落得个乌江自刎的结局;败者为寇胜者为王,刘邦当了皇帝则威加海内兮回故乡。

政委临走前安慰了他一番,说要再去找找黄副主任,要求他服从安排当好小教员,作为后补队员也还有上场可能。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定人后做工作等于马后炮。

仅仅过了两天,失落感就渐渐遥远了。有种无比轻松的感觉滋润着他,觉睡得香甜了。他开始朝好的方面想,这段时间没白过,虽然死掉一些脑细胞,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知识面拓宽了,有复习一个月胜读两年书的感觉。这段时间还学到了许多学校学不到的东西……更重要的是,他能早日回去见她了,金榜题名的幸福,毕竟次于洞房花烛夜,他没法不想她。他曾经责备自己太儿女情长,却又安慰自己,这没有丝毫的不正常,爱情和激情分不开,没激情就没爱情。上帝在爱情面前尚难保持镇静,何况豆蔻年华的他呢。如果说以前是一种信念在支撑他刻苦复习,那么,现在有种另一种信念在催促他离开,一个声音在催促他:“不如归去……”那是树上的蝉儿。

阎钦学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第三天,他提出了回去的要求。祝干事不允,要他按要求当好小教员。

“小教员有毛京湘就行,家里来信了,正做房子,父亲不在世了,母亲说实在离不开我,我是长子……”阎钦学学会撒谎了,他感觉在向单纯告别。

经不住他的一再要求,祝干事终于同意请示黄副主任,连祝干事也没想到,主任考虑节约经费开支,同意只留一个替补。黄副主任还具体给阎钦学提出了两条附带要求:一是把自己拟的复习题精选五百道留下来,二是再参加一次抢答赛,把近段的复习情况在医校师生面前作个小结。阎钦学愉快地接受了。

题目仅两天就选抄出来了。抢答赛则是在第四天进行的。原来在诸葛亮会上他就建议要搞抢答,马主任反对,说开始只重点考察大家的知识面,定人后再练抢答不迟,一拖拖到现在。当着学校近千名师生,主持抢答的马主任对他的队员颇为自负,介绍赫干事、孟克强和卫护士时把他们吹到了天上,接下来再介绍阎助理和毛京湘就不怎么客气了:“他们两位改当小教员已经一段时间了,如果成绩不理想,希望大家理解……”阎钦学和毛京湘都很气愤,努力去抢每一个会答的题。两个小时的角逐后,气宇轩昂的对手们呆若木鸡──阎钦学获得了第一名。观众心里都有杆秤,议论纷纷,马主任不知所措,语无伦次。阎钦学觉得出了一口气,散步时告诉毛京湘,他对人们为什么喜欢参加竞赛有了一种深层次的认识。竞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从中欣赏一种敌败我胜的乐趣。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败者有什么话说呢?

抢答赛后出现了回光返照现象。毛京湘告诉阎钦学:“我刚才找祝干事放了一炮,要求换人。”“《曹刿论战》里说:‘肉食者谋之,又何间焉?’忘记了?他们的安排自有他们的道理。”阎钦学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完全解脱出来了。

“问题是‘肉食者鄙,未能远谋’;再说现在大家都有肉吃,也应该讲点民主、讲点公平。──你不参加我看不会有什么好成绩……”

午饭时,换人的舆论在餐厅里漫延,连马主任对当选队员都有些失望。祝干事心里不踏实,苦笑着朝阎钦学直摇头,要他留下来,说他再去请示主任,看能否换人。阎钦学知道这谈何容易,留下来也许是白白拖一段时间,果断答复祝干事:“一次抢答说明不了问题,我铁心要回去,请不要再操心了。”火车在欢快地奔驰。阎钦学终于告别了安眠药风油精,告别了赫干事的优美鼾声,告别他那美丽的立功梦。马上就能见到朝思暮想的何秀梅了,他心里有些激动。

车票是晚上的,阎钦学吃过中饭后,就开始盼天黑,恨不得有根魔杆把太阳戳下去,一旦上车,才算走定了。而当告别时刻真正来临时,阎钦学又生出许多留恋来。送行的场面很叫他动情。手握了一遍又一遍,祝干事和毛京湘、孟克强还坚持把他送到了车站。祝干事是例行公事,孟克强呢,则是心中有愧,小毛才是出于友谊真心实意地送他。

毛京湘又拿出了他的笔记本,请阎钦学再写点什么。他想了想,写上:“《魔鬼辞典》定义:竞赛,一种将幸福建立在别人痛苦上的活动!”写完,又觉得有些牢骚味,在下面重新写了一行:三湘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衷心祝愿毛京湘战友当好替补队员。

毛京湘说:“你是说我还有希望上?”他想了想,肯定地答复:“有,只要竞赛没开始,机会就还存在。”毛京湘说他也想提出回去的,就准备不提了。

列车预备铃响过后,毛京湘还在车厢磨蹭着,阎钦学只好“逐客”。毛京湘刚下车,突然返身凑近阎钦学说:“你千万莫怪孟副连长,上次,你的情况是我和祝干事散步时随口吹出去的,不是想打小报告,请你原谅。千万莫怪他……”

阎钦学朝他认真地点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孟克强。是不是这样,现在对他都不重要了。这时列车徐徐开动了,他们朝他不停地飞手,他也举起了手来挥动。昨天,孟克强当面建议祝干事给他买点纪念品,他拒绝了。刚才,又提着一苹果送他路上吃,阎钦学推了好久也不接受,弄得孟克强很尴尬:“没下毒哩,老乡。”此时此刻,阎钦学竟理解并原谅了孟克强的所作所为。他心里再次承认,人家总比他成熟。

阎钦学的思绪被晃荡得很活跃。记忆的书频频翻到和何秀梅在一起的那些页码,她最近摆脱了聂老师和宋老板的纠缠了吗?不出意外,明天下午两三点,阎钦学就可以敲响了何秀梅的房门。他没打电报,想给她个意外的惊喜。

有人从阎钦学的视线里走过去。他不经意地一瞥,发现那人背着一个帆布包,两手各提着一个大编织袋,背影很象聂老师。想想不可能,再想想,又觉得完全可能,何秀梅不是说,他在停薪留职做生意么?这样想着猜着时,那人已经走进硬座车厢了。

第二天早晨,离下车只有半个钟头左右,正看风景遐思的他,忽然听见一声招呼:“老阎,你出差?”嘿,还真是聂老师!依旧背着他的那些累赘行李。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你怎么知道我在车上?”阎钦学问他。

聂老师说,阎钦学下车买水和盒饭时他看见了。“想……想请你……”聂老师忽然结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阎钦学心一紧,估计他会谈两人与何秀梅的关系这样的重大的原则问题。未料到,他只是要他帮忙提行李出站。他说他每次都找学雷锋的解放军战士,今天见了阎钦学,就想请他代劳。

阎钦学松了口气,答应了。随口问了一句:“做的什么生意?”对方答是衣服。又问他生意好不好做,聂老师说还可以,伸出一个巴掌:“赚了这么多。”“没多久时间,就赚了五百?”他很惊讶,五百可是聂老师三个月的工资。聂老师自豪地回答:“乘十倍,五千。”阎钦学笑了笑,给了他祝贺,心里免不了有些怜悯。他想起了何秀梅那封感情炽热的信。聂老师大概还不知道,她这辈子嫁他的可能性已经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