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季婆娑敲开了七宝酒店的1502号房间门。
里面的客人是个五十出头的大叔,身材保养的还算不赖,他把季婆娑上上下下打量一圈后,抬手指了下房间里开着的电视机,说自己去冲个澡,让季婆娑先看会儿电视等他。
季婆娑挤出微笑冲客人点点头,等客人去了浴室,她马上冷了脸。
电视音量开的挺大,就算不想看也很难忽略它的存在,季婆娑的视线很快就停在了电视屏幕上。
过了一阵。
浴室里,大叔哼着小曲随便擦了擦头发,正打算出去享受服务时,突然就听外面砰地一声巨响,是客房门被用力关上的动静。
大叔连忙推门走到客厅,发现刚才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居然不见了。
他懊恼的骂了一句,眼光匆匆在电视屏幕上扫过,然后快步朝房间门口走过去。
电视屏幕上,正在重复播报一则突发新闻:
“去年凭借纪录片《百镇》夺得国际大奖的著名纪录片女导演贺临西,今早进行航拍摄制时,不幸坠机罹难……今天是中国的传统节气惊蛰,万物复苏由此开始,本台前方记者从贺导同事那里得知,后天就是贺导的四十八岁生日……”
……
凌晨四点,镇子西口的“鬼市”里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影。
季婆娑站在路边,嘴里缓缓吐出一片淡淡的烟雾后,随手把抽完的烟头灭掉,揣进卫衣口袋里。
烟雾背后,她眯起哭到微肿的双眼,瞅着对面“鬼市”里那一大片光影,压了压再抽一根的念头,抬脚朝入口走过去。
进到市场里面,季婆娑放慢脚步,四下看。
这儿的地摊密密匝匝一个连一个的紧挨着,摊头挂着照亮用的小灯,摊主的脸几乎都被光影切成支离破碎的模糊状态,没什么差别。
作为一处古玩流通的市场,这里地摊上卖的物件儿,还挺五花八门的。
十几分钟后。
季婆娑半蹲在市场西北角最靠里边的一个地摊前,手里把着一块鸡油黄的蜜蜡如意锁吊坠。
“老板,这个什么价儿?蜜蜡,是真的吧。”季婆娑垂头问老板,她白皙的手指暗暗用力,硌在锁面上那些雕工精致的纹饰上。
冷砺低沉地男人声音,响在季婆娑头顶,“我姐的摊子从来不卖假货赝品……这个不卖,你放下。”
话音落下,季婆娑手上虚握的蜜蜡如意锁,被这个男人一把拿了回去,重新摆在地摊上。
她扯了下嘴角,蹲在原地没动,仰头去看摊主,“不卖,摆出来干嘛。”说完目光肆无忌惮的盯住对方,打量起来。
摊头照明用的那盏小灯,被夜风吹得来回摇摆,季婆娑借着光线只看到摊主的后脑勺,感觉是个挺年轻的男人。
这让她多少有点意外。刚才他讲话那个声音,挺成熟的,还以为会是个大叔。
季婆娑移动视线,眼风刚落在摊主的手上,人家已经转过身来,骨节分明的一只手上捧着个老式的铝制饭盒,另一只手握着筷子。
这是吃饭呢?还是有点惨的吃法,就着夜风吃冷饭。
季婆娑眨眨眼,自己没看错,还真是个挺年轻的男人,目测跟自己的年纪差不了多少,顶多二十一二岁。
“反正不卖,你要喜欢就多看两眼。”
说完这句,年轻男人垂着眉眼,伸筷子在饭盒里夹了饭菜送进嘴里,人随意地坐在一个马扎凳上,脊背挺直的坐稳后,抬眸朝季婆娑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