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她都想过了答案，挺好的，估摸他也是这么回答。
可惜这个逐渐放大的希望，就这么措手不及地破碎了。她苦笑了两下，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幸运。
慕周看到她一瞬间流露的失望，不由心生怜惜，上去握住她的手捏了捏，纪行舟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个结果，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只是比起另外一个，令人有些难过。
黎贝却没有留意二人的举动，回屋取了两个小瓷瓶放在兜里，就示意他们跟着她走。
冯丞从头到尾都有些莫名其妙，见大家动了起来，忙拉住慕周，“这是干什么去？”
慕周低声说，“去路远的墓地。”
冯丞的嘴巴瞬间张得老大，他跟简花生之前并不知道路远的事，还是老爷子托花生去京都之前才说了出来。原来无所不能的纪行舟，竟然还有如此一段刻骨铭心的伤心往事。
不管纪行舟现在对路远还有什么样的感情，隔了十年的生死后再重逢，这不是很惊喜吗？他从来不主张分手了就要老死不相往来，隔了多年后还能坐在一起追忆曾经的岁月，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啊。当然，他不觉得慕周没有这个容人之量。可明明说还活着，怎么一下子又死了呢？
“不是大难不死吗？”冯丞一开口，就被简花生一个眼神杀过来，吓得赶紧闭上嘴，乖乖地跟着去了墓地。
黎贝先带他们去了河边，然后又去了山上。
此时的安多依旧是冬季。河水靠着寨子，路边的雪已经被清理过了，还算好走，可上山的路却很艰难。
等到了山顶，黎贝又开始打手势，所有人都齐齐望着慕周，等着他翻译。
慕周一面看着她的手势，一面翻译着。
路远最喜欢两件事，一是看着往东流的河水，一是在山上远眺东方。东，那是家的方向。他嘱咐过，将他的骨灰一半葬在山上，一半洒在水里，等到有一天，也许有风的日子，山上的蒲公英会将他带回去，就算不起风，水也会把他带回去。如果风也去不了，水也去不了，还有满山的格桑花，神会满足他的愿望。
“他为什么不回运城？”冯丞虽然觉得很冒昧，还是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黎贝也曾问过路远，他说小时候曾有道士给他算过命，他是城门外墙根上的浮萍，浮萍是没有根的。
那时她还很傻，“你是山啊，山不需要根，因为它本来就牢牢地钉在土地上。”
他还告诉她，他有个妹妹叫树儿，整日里说着树就得长在山上才好看，所以他就叫山了。他只是他妹妹一个人的山，妹妹不在，他就成不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