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祁亦笙出现在一座墓碑前。
他弯下腰，倒了两杯酒，一杯洒在了碑前，另一杯，拿在手中。
“九儿...”
祁亦笙注视着墓碑，就好似在注视着自己最心爱的人，眼中只剩万种柔情。
“别怕，笙哥哥很快就来陪你了。”
他轻声说着。
又静静的看了会儿。
然后，把酒举到送到唇边，仰头。
就在这时，忽然不知从哪来窜出来一个人，直接将酒杯给打落。
祁亦笙脸一沉，看向来人，愣住。
“苏恬？”
苏恬眼里带着蚀骨的恨意，双眼通红：“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这么痛快的死！是我之前放了你，你才没有死，所以你这条命是我的，我没有让你死，你就不准死！”
听到这话，祁亦笙沉默下来。
半晌，他没什么情绪的道：“那你想怎么做？”
苏恬屈指，伸出三只指头。
“三年，从现在起的三年里，我让你做什么牛就必须得做什么，不能违抗我的命令，三年后，我就放了，到时候你想死还是想活都随你。”
祁亦笙毫无波澜的眸子盯着苏恬，苏恬的眸子里，除了刻骨的恨意，再无其他。
片刻，“好，我答应你。”
于是，接下来的三年里，祁亦笙一直跟在苏恬身后。
而苏恬，也的确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祁亦笙，他带着祁亦笙走过大江南北，住宿时让祁亦笙睡马房，每日只给祁亦笙半个馒头充饥，还让祁亦笙背着所有的东西，当车夫，大冬天也不给对方厚衣裳穿...
总之，一切能够折磨祁亦笙的，他都尝试了个遍。
曾经有多么喜欢，多么舍不得，如今就有多么的恨，恨不得千刀万剐，却不愿对方那么容易的死去。
一年又一年。
再一年。
很快，就到了最后几日。
这几日里，苏恬似乎折磨祁亦笙折磨够了，这几日便没有再折磨。
而这几日里，苏恬再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回到了冲霄山庄的山脚下的客栈。
最后一日，祁亦笙习惯性的去马房睡觉，却被苏恬给叫住。
祁亦笙沉默的跟在苏恬身后进了房间。
房间的桌子上，摆了一桌子菜和酒。
苏恬走过去，坐下来，祁亦笙随后坐了下来，苏恬也不管祁亦笙，自顾自的倒了酒，自顾自的仰头一饮而尽，全程没有让祁亦笙喝酒吃菜，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祁亦笙就那么坐在那儿，什么也不说，也不喝酒吃菜，默不作声的看着苏恬一杯一杯的喝。
不知喝了多少，苏恬的脸颊腾起了醉酒的红晕。
再次一饮而尽后，苏恬突然喃喃道：“亦笙...”
苏恬醉了。
祁亦笙一眼就看出来了。
如果没有醉，苏恬绝不会喊他亦笙，也绝不会是这幅模样。
他沉静的眼看向苏恬，依旧没有说话。
苏恬醉眼朦胧，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向祁亦笙，然后，拽住祁亦笙的衣襟，双眼通红，声音带着恨意，歇斯底里，前所未有的疯狂：“我恨你，祁亦笙，我恨你！”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绝望？我脏了，我被五个...我脏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
“既然你不要我，为何还要别人来侮辱我？祁亦笙，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祁亦笙一愣。
被五个...
怎么可能。
他之后派人去查过，苏恬虽然伤的很厉害，但却没有被娄武那个，而娄武原本叫了人想要侮辱了苏恬的，却在那时被冲霄山庄那个领头人赶上，从娄武手中把苏恬救了出来去威胁郁心隐。
而领头人刚好是带了四个人，加上领头人，一共五个...
于是，他说了这几日来的第一句话：“你没有被侮辱，你是干净的...”
可苏恬早就醉了。
他脑子已经彻底糊涂了，说什么话，都是出自心底，出自本能。
他歇斯底里的将这三年来掩埋的恨意全都发泄了出来，嘶吼咆哮。
最终，他瘫在了祁亦笙的怀中，泪模糊了双眼，无助而脆弱的喃喃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我爱你...亦笙...我爱你...”
“爱我一点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