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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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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挖个坑给自己跳

一场好梦醒来已是傍晚。

桑晚舒展着筋骨,困倦一扫而空,只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她轻快地走出里间,见卫峈依然在打坐,便放缓了脚步。

行到桌旁,她解开包袱掏出个圆管状的东西捏捏按按,细微的“咔咔”声过后,那圆管已弹开来,变成了个细细长长、端头尖锐的模样。

卫峈听到桑晚醒了并没有收功,直到运气走完一个小周天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到她走到靠近黑衣首领房间的墙边,做贼似的正拿着手里的东西往墙上扎。

一下,两下,三下……一直扎了七八下她才停手,踮起脚将耳朵贴在刚扎出的小窟窿上听。

一醒来就折腾,看来是恢复了。卫峈悄无声息地下榻,悄无声息地来到桑晚背后,然后——

“他不在。”低沉平淡的声音在桑晚背后骤然响起,如惊雷般在她耳中炸开。她猛地一抖,应激性地把手中的细杆顺着声音来源挥了过去,随后才看到身后之人是卫峈。

卫峈探出两指止住险险擦过的“暗器”:“手法这么熟练,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吧?”

“谁偷鸡摸狗了?我这是天赋异禀!”确认过卫峈没受伤,她放了一半的心,也顾不得计较被吓的事,揪着另一半心就连连追问,“你说他不在?那他人呢?”

若不是了解他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桑晚此时早已夺门而出,哪里还会在这里听他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卫峈倒是颇为平静:“两个时辰前我练功醒过一次,那时他就已经不在了。至于人去了哪里……”他学着桑晚先前的动作摊摊手,“我也不知道。”

两个时辰前?不知道去了哪里?

打脸要不要来得这么快?

桑晚木着脸,开始考虑与卫峈同归于尽的可能性。

看着桑晚这副表情,卫峈唇线微微一挑,勾出个清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笑来。

“骗你的。”他道。

桑晚垂着头,没反应。

“他刚下楼,是去用膳了。”卫峈语气真诚。

桑晚终于有了反应。

“你变了。”她扬起头,对上卫峈蓄着光的眼睛,沉重地叹气,痛心疾首道,“你不是最开始那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刻板老实的卫峈了!”

卫峈“唔”一声,慢悠悠道:“可能……是因为多了你的存在吧。”

自识得她,循环往复的平淡生活变得绚丽多彩,每一天都会让他生出嘴角上扬的冲动,视线也总想落在她身上。甚至在方才,不知怎的便起了捉弄她的想法并付诸行动。要知道,依着自己的性子,是不会做出这样逗弄人的举动来的,可他就是这么做了,心情似乎还不赖?

感受着萦绕在周身淡淡的愉悦,卫峈手指抚上眉心,不晓得自己这是怎么了。

“啊?”

什么叫多了她的存在?桑晚不明白,愣愣地望进他藏着浅浅笑意的眸子。

她怎么觉得卫峈有哪里跟刚开始的时候不一样了?

“你这两天好像笑容变多了?你以前都不笑的……”桑晚纳闷。

闻言,卫峈神色一整,在桑晚的注视下如翻书般撤了笑,又恢复成往常那副寡淡的表情。

一个眨眼的工夫眼前就似变了个人,桑晚的嘴巴在空中开开合合,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你……你怎么不笑了?”

“我为何要笑?”卫峈微窘,不自然地偏过头。

“你刚才不是笑得挺开心?”

“你看错了。”卫峈硬邦邦道,转过身背对着桑晚走回榻边,又盘膝而坐合上了眼。

桑晚的手跟着伸出去,在虚空中抓了两下又默默地收了回来,连卫峈的衣角都没碰到。好吧,她可以肯定,卫峈今天确实不大对劲。

“笑起来那么好看,为什么急着收起来……”她等了半晌,见卫峈没有理会自己的意图,嘀咕了一声便又回到桌旁翻自己的包袱去了。

桑晚刚低下头,在她视线范围外,卫峈悄悄睁开眼将目光挪到了她颀长的背影上。

她方才说他笑起来好看?

卫峈思忖着,决定在桑晚同他说话时多笑一笑。

桑晚翻翻拣拣,拎出从飞花谷藏书楼带走的最后一本《飞花札记》,直接翻到后面未着墨迹的空白页,沿着缝线“刺啦”撕下一页来。捏着薄纸,她似有所觉,回头向卫峈看来。卫峈连忙闭上眼,气息受紧张的情绪影响,微有些不稳。

桑晚却没察觉到,见卫峈还是先前的模样,不由得皱了皱鼻,一头雾水。他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啊。

她想不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最后只得归结于相处尚短对其了解有误。桑晚索性将纸在桌上铺好,决定等卫峈冷静下来再与他好好聊聊。

卫峈虚眯着眼,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桑晚过来同他说话,忍不住再次掀起眼皮,看到少女依然站在桌前,手臂微动正在写写画画。他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先是呆了一下,心中涌出些失落,然后才想起桑晚该是如在飞花谷时般描画着那黑衣首领的画像。

“我帮你磨墨吧。”

一句话脱口而出,待回过神来,卫峈已站在桑晚身后。他目光下垂,指尖捻了捻,想要摸摸眼前人毛茸茸的发旋儿。怎料还不待他付诸行动,发旋儿就转到了一边。

“不必啦。”桑晚歪头冲卫峈扬扬手,露出指间的炭块来,“这镇子这么小,笔墨怕是不好寻,我用炭块凑合凑合便好。”说话间,她动作不停,黑衣首领的脸一点点完整起来。虽不及墨汁描绘的细腻,却也栩栩如生。

“嗯,他虽然讨人厌,长得倒还不赖,剑眉星目,琼鼻丹唇……就是比你差了点!”桑晚举着纸在卫峈面前晃着。

卫峈避开她挥舞的手:“他能同我比?油头粉面!”少年瞟一眼画,冷嗤。

“不能比,不能比!”桑晚笑道。倒不是她奉承卫峈,两人容色相差无几,可卫峈身上有着浑然天成的孤清气质,一下便甩开黑衣首领八条街去。

卫峈听得出桑晚是真心所言,冷凝之气一松,脸色缓和下来,看着像是恢复到了往常的状态。桑晚也缓和下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卫峈让她没辙。

这下桑晚可以放心地出去传信了。

“我出去寻个无人之处,把这幅画像和箭矢也送回百晓阁。”她经过黑衣首领之事,在传信时谨慎了不少。

“我也去。”

“咱们都走了,谁来盯着黑衣首领?”

卫峈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只好不甚情愿道:“那你传了信便快回来。”

“这是当然。”桑晚失笑,“你还怕我丢下你不成?”

她玩笑说道,卫峈却认真点头:“我不识路,你撇开我轻而易举。”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桑晚很受伤,同时觉得自己的智慧遭到了挑战。这块“肥肉”已经在自己碗里了,她又不傻,好好的怎么会撇开他呢?光是武功这一点就值得她豁出厚颜了。

卫峈沉吟着,最终还是犹豫道:“我有种感觉,我是被你骗来的,你还会随时终止合作与我分道扬镳。”

“这可不行,就算是被骗来的,与你合作也很愉快,所以你不能单方面终止。”他有些苦恼地皱眉,想着对策,“若你强行终止……”

卫峈灵光一现,想到桑晚最在意的东西:“我就寻上百晓阁去,不走了!”

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掉庙?他想得很简单,倘若桑晚真的半途抛下他,那他就干脆找上她最在乎的百晓阁,跟那个什么清霄一样,搅得她不安宁。

卫峈的想法没有错,只是他未看穿桑晚老奸巨猾的本质,更低估了桑晚的厚颜程度。这一点具体表现在桑晚的反应上。

惊喜来得太过突然,桑晚拼命绷着脸,憋着笑,不但不能让嘴巴咧开,还得压出个下垂的弧度来。

卫峈这一番话,真是太合她意了,她再也不必担忧他跑掉了!她的百晓阁,总算抱紧了棵大树!不要走!千万不要走!一定要待到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地老天荒啊!

她心底已经放声大笑,面上却严肃:“放心吧,不到这次合作结束,我们就一直是伙伴。我若反悔,你便尽管在百晓阁长住。”

两人目光相对,就此达成新共识,结束了戏剧性的对话。

桑晚回想着卫峈一本正经地将自己套入百晓阁的过程,赶紧拿着画像和箭矢跳窗而走:“我去去就回!”

再不走,她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翘到耳边的嘴角了。不行,她要憋得内伤了,还是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笑一笑吧!

不过两刻,窗棂轻轻打开,桑晚撑着台面翻了进来,行动间衣袂擦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悠悠落下,鞋子印在地砖上,余音脆亮。卫峈同一时间自榻上睁开眼来,清凉幽远的目光投下,不自觉地收了几分冷寂。

待桑晚走近,卫峈才看到她身后背着个花哨的包裹。不是已经有了一个?

“这是什么?”卫峈望一眼桌上鼓鼓的包袱,指了指桑晚的背后问道。

“哦,这个呀!”桑晚抓着包裹从背后提起,正要绕过脖颈,双臂抬高牵动了腰部肌肉,顿时一阵酸软从腰间流窜到了指尖。她手臂一软,手指一松,包裹砸落到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受伤了?”卫峈看着她不自然的动作,收功起身,步子不大却快,一个闪身就到了桑晚身前。

“没有没有!”被卫峈的身影笼罩,桑晚头摇得似拨浪鼓,又怎么会告诉他是因为自己足足笑了一刻钟,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她神色是难得的正经,因为现在的她只要轻轻一笑,便宛如接受酷刑一般。

真是,痛苦并欢乐齐飞,面孔共霜雪一色。她怕卫峈追问,还是强忍着酸痛,缓缓扯出个笑来,以示自己无事,然后连忙打开包裹转移其注意力。

包裹打开,露出满满当当白白胖胖散发着香甜气味的——馒头。事实证明,桑晚的法子很成功,卫峈的注意力完全从她的身上转移到了馒头上来。

“这是……馒头?你带这么多馒头回来作甚?”她不是去传信了吗,为什么会带回一包裹馒头?卫峈眼里有着大写的疑问,越发搞不懂桑晚在想什么了。

“是馒头。”桑晚肯定道,随意抓起一个凑到嘴边啃了一口,餍足得眯起双眸,“也不知这馒头里加了什么,远远地就被它的香气勾住了鼻子。我想着咱们也不知会追着黑衣首领跑多久,索性便买了些带着路上吃。”

“其实你是饿了吧?”卫峈第一次发现,嘴馋也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怎么会?你忘了我晨时刚与你一起吃了包子?”她反驳道,手上动作不停,忍不住又往嘴里塞了一口,但从腹间传出的“咕噜噜”的声音出卖了她。

一阵静默。

“不许笑!”桑晚率先反应过来,逼视着卫峈,宛如一只奓毛的小动物。她涨红着脸,用手抚着胃,深恨其不争气。

没回来之前不是已经吃了一个?怎么还叫?就不能安安静静地配合她一下?

当然,肚子不配合,自有人配合。卫峈本来就没什么反应的脸上更添无辜,看得桑晚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恶人,自己不对还要强行控制他人的想法。

“算了,你想笑就笑罢,我承认是我饿了……”桑晚无力地摆摆手,拉过一条椅子直挺挺倒了下去,觉得自己的脸都在卫峈面前丢尽了。明明她曾经也是个八面逢源如鱼得水的人啊,难道两人八字不合,他天生克她?她机械地往嘴里塞剩下的馒头,脑袋里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

又是“咕”的一声,近在咫尺,仿佛是在耳边响起。桑晚闭了闭眼,脸色惨不忍睹。

哎,近在咫尺?不对呀,她肚子的叫声怎么会近在咫尺?她睁开眼一瞧,卫峈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愣神,还不相信般地按了按。

他的肚子很配合,“咕”又是一声,比方才那声还大,仿佛在呼应他。

卫峈的脸也“噌噌”地涨红了。

桑晚这下不尴尬了,她拖着椅子重新坐回桌旁,捧着脸笑眯眯地递给他一个馒头。

“吃吧吃吧,莫要客气。”

卫峈顿了顿,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触到少女的掌心,温温软软的。

少年的指尖带着薄茧,在桑晚手中滑过,带着些许粗粝,痒痒的,仿若有电流经过。她收回手,在桌下不动声色地揉了揉掌心,想要揉掉心头爬升的那一点异样的感觉。

卫峈的动作慢条斯理,一口口不急不缓地静静吃着。他目光专注,神态平静,仿佛吃的是难得的美味佳肴。看着他愣是把一个白面馒头吃出珍馐感的桑晚探出手去,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吃下一个。

不同于卫峈雅致的吃法,桑晚吃得无比豪迈,几口下去就吃得干干净净,而卫峈的才刚刚过半。吃得太急的后果就是,她被呛住了。

看着泪眼汪汪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桑晚,卫峈放下手中馒头给她顺气,冷峻的面上满是无奈:“你当细嚼慢咽是说着好听的?又无人同你抢,你急着作甚?”

“是你吃得太香了嘛。”桑晚很委屈,本来都不打算吃了,可看着他吃得那么香,她就忍不住又想吃了。

正说着,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突然,她捂紧了嘴巴,像是被什么卡住了颈似的,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脸憋得通红。卫峈亦停下动作,侧耳凝神倾听。

两人这般,皆因为听得隔壁门打开发出的“嘎吱”声。

黑衣首领回来了。

桑晚大气不敢出,挪到墙上被她扎出的窟窿前附耳仔细地听着。隔壁不闻人声,只有一串串“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收拾东西似的。时间不长,轻微的脚步声向门口移去,又是“嘎吱”一声,门开了又关,人渐渐走远了。

桑晚这才松开手,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朝哪个方向去了?”她问笔直立在窗下的卫峈。

卫峈眼神追随着那个不断移动的黑色身影,给她指明。

“他怎么又进去了?”她惊异地望着黑衣首领头也不回地再次钻进山林,有些头痛。但此时也不是细想的时候,桑晚卷起两个包裹,将装着馒头的丢给卫峈,自己背起了另一个。

卫峈对着这个花花绿绿五彩斑斓的包裹十分抵触和抗拒,无奈桑晚已经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他只好不情愿地提起紧跟了上去。

夕阳下,桑晚的裙摆在奔跑中绽开,像一道热烈燃烧的火焰,引得卫峈将视线投注。当初鬼使神差答应她合作的原因好像一下子就有了答案,他虽孤身行走,但内心深处所向往的,恐怕还是这红尘温暖。她就像是一簇光,让人不由得想要接近。

吾本三尺冰,奈何得遇卿。

从此冰消雪融,与卿同行。

桑晚和卫峈在山中已经追了三天。这三天那黑衣首领昼伏夜出,清晨里总能找到小路拐出山,在依山而建的村落里落脚歇息,太阳一落山就重回山中摸黑赶路,这般不按常理出牌可苦了两人。

黑夜中本就不好追踪,两人又不如黑衣首领熟悉地形,因此走了不少冤枉路。卫峈倒还好些,只是精神不如往常。桑晚却不怎么适应昼夜颠倒,白日里总休息不好,才三日眼眶就青乌了好几圈,脸色难看得跟她在飞花谷得来的吊死鬼面具有得一拼。卫峈想劝她休息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给她输了一股又一股的真气。

此时朝晖驱散了夜的浓郁,正洋洋铺洒开,斜光映出块块细碎的光斑,照得翠枝嫩叶如玉般粲然;又有小雀清鸣,熏风和暖,一派自在安然。

但有一人与此格格不入。

桑晚蹲在一处枝干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低气压。三天了,她已经三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而且这三日黑衣首领歇脚的都是小村子,他们根本就不能跟出去,因此两人这整整三日都是在山中度过的。再这般下去,桑晚觉得自己就要变成个野人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出山就没有补给,这山里不知怎么回事,少见飞禽走兽,两人这三日来全靠桑晚提前买来的那一包裹馒头度日。

馒头是一日日变干变硬的,昨日和前日卫峈还可勉强用内力将馒头烘软烤热,就着山泉也可勉强下咽。至于到了今日,硬得像石头似的馒头让卫峈也束手无策无可奈何。

桑晚抵抗不过腹中饥饿,犹豫了半晌还是试探着将手中握了已久的那一个从不知可以坚实到这般程度的馒头凑到嘴边,用她往日里颇为骄傲的好牙口咬了上去。

轻轻咬,没动静;加大力度咬,还是没动静;前牙换到后牙,依旧没动静;用尽全力咬……她面无表情地甩手将馒头远远丢了出去,只觉得自己的牙要崩了。

卫峈在树下,仰头瞧着桑晚一系列的动作,忍俊不禁。他翻了翻怀中包袱,见还剩下了几个,索性一股脑儿都倒掉,然后将包裹皮整整齐齐叠好揣入怀中。

“你便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去寻些浆果来。”他声音低醇道。

桑晚抱着树枝坐好,瞥见他若有似无弯起的眉眼也无力去探究他表情和笑容变多的原因,只恹恹地探出脑袋,没什么精神道:“别走远了。”

卫峈应声,人已在几步外:“我会做好标记的,莫忧心。”

桑晚便倚着树打起了盹。

一个多时辰后,卫峈带着满满一包裹的野果子回来了。

桑晚已不知何时枕着包裹在树上睡着了,是这三日来难得的安详,他便未唤醒她,只轻不可闻地放下包裹,在她安睡的树下坐好,吐纳练功。

太阳缓缓爬升至晴空的最高处时,树上有了动静。

“醒了?”卫峈问,声音清冷如山间泉,仿若驱散了林中渐渐升腾起的暑气。

回答他的是“咚”的一声。

他抬了抬眼,发现身侧落下个花布包裹,与此同时头顶树枝“咯吱”一响,更大的一声“咚”伴随着惨叫紧跟而来,激起微小的尘土和纷飞的草叶。

等卫峈反应过来,桑晚的脸已经埋在纤长脆嫩的草堆里了。看着一步以外一动不动趴在草中的桑晚,卫峈连忙收功。

“阿晚?”他在桑晚身边蹲下,压低了声音轻轻地唤,带着丝难以察觉的焦急。

桑晚一动不动,没听到似的。

卫峈略放大声音,再次唤道,但桑晚还是没什么反应。

该不会是摔得狠了,伤重晕过去了?

回想着桑晚的尖叫声,卫峈抬头观望着只比他高了半头的树枝。这高度理应不会摔得很重,可她喊得着实凄厉,又看不到脸色……他拿不定主意,还是决定将桑晚翻过身来看看。

他握着桑晚的肩,小心翼翼地把她拉起仰面平放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完好无损,但卫峈怕她伤及肺腑,便先探了探鼻息,又两指虚扣搭上手腕给她把脉。

不过须臾,卫峈骤然沉下脸,甩手站了起来。

“阿晚!”他冷冷喝道,声音里灌注了真气,逼成一线闯入桑晚的耳中,将她从睡梦中惊醒。

迷蒙中,桑晚睁开惺忪的眼,就看一人气势汹汹地立在面前,身前阴影把她整个笼罩,似乎还可以听到拳头慢慢握紧的声音。她瑟缩了一下,瞌睡不翼而飞,整个人瞬间清醒。

她脚下发力,运起全身真气,直倒退三丈,转过身就要蹿进茫茫如盖绿林。

她要被人不明不白地干掉吗?此人是谁?卫峈怎么还不回来?

桑晚心中无数个问题喷涌而出,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救命啊卫峈!”

听到少女在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喊出自己的名字,卫峈表情松了松,郁气稍散。但一想到刚才的焦急与担忧,他面上的寒霜又浓了几分。

卫峈拔腿追了上去。

纵然桑晚头也不回脚下生风,可对卫峈来说,不过是使着轻功几个起落的距离。很快,他的手搭在了桑晚的衣领上。而在他顿住步,伸直手臂发力后,桑晚就只能被提着衣领徒劳地在原地踏步,再跨不出一步。

卫峈你去哪里了?再不回来,你就永远失去她这个完美地图了!

桑晚惨叫连连,捂着脸,声音满是惊恐:“这位好汉,这位壮士!你我素不相识,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的你抓我作甚!你是不是抓错人了?你放心我捂着眼什么都看不见的!我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卫峈听着桑晚前言不搭后语,哭笑不得。

“转过来,抓的就是你。”他余怒犹存,压着尾音沉沉道。

“不转!转过去你会杀我灭口的!”桑晚使劲摇头,坚决不转。不过,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